萧玉山便倚在他身旁,似乎药用得重了些,至今仍未醒。赫连归雁睥着他,见他睫羽微颤,如蝶翅欲飞,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不过片刻,变故骤来,萧玉山缓缓睁开双眼,竟在将过城门关卡前醒来。
他只茫然了一瞬,在点漆似的瞳仁里映出赫连归雁身影时,骤将眸光一凛,如利剑破风而去:“你——”
话音未落,头上发簪已教赫连归雁夺去,青丝如瀑流泻而下,垂落于肩头。赫连归雁手握那一根银簪子,以尖锐一端抵在萧玉山脖颈,缓缓游走、划圈,最终选中一处血脉。
“想必你也是惜命之人。”说话之间,赫连归雁一瞥车辇窗扉,见得已有两名禁军朝此处走来。
赫连归雁非但毫无惧色,甚至轻笑出声,竟是心生游戏之意。
他嗓音低低沉沉,猝然徜徉在耳畔之刻,如拨动了筝琴末尾那一根弦,谈得上悦耳,却太过阴沉。
萧玉山闭上眼,蹙眉不言。他的确是个惜命之人,也知晓赫连不吝惜下杀手。
“安统领说,城中潜入一伙盗贼,须得搜查往来车辇,还请赫连王子见谅。”
安风下令之时,万不敢道出实情,只想着萧玉山若是受人胁迫,可在禁军跟前求救。只可惜,这好一番设想都已化作泡影。
禁军说罢客套之辞,撩开车帘之刻,赫连归雁单手环住萧玉山后腰,猝然转过身去。如此一来,二人变为迎面相对,赫连归雁一错身,将萧玉山禁锢在车壁与胸膛之间,恰好挡住半张脸。
那兵卒只瞧见赫连世子一个背影,也晓得里头另有一人,却不知二人究竟在做什么:“赫连王子,我等是奉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