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栖云从不曾见师父流露过这般神色, 立时一怔,许久才回过神:“师父何出此言?”
“纵使你拘于真情,割舍不了皇帝,但也要为自己谋个退路。”苍阳道人神情渐悲,又顾忌身后有闲杂人,只能压低声音劝道,“你是个再聪慧不过的孩子,且想想看,古往今来,皇帝枕边人下场如何?再静心思索一番,佞幸之流结局怎样?”
“原来师傅早已知晓。”说及此事,储栖云多有羞愧,生怕师傅责骂他辱没虚鹤观声名。
只是情之一字哪容得他这般的俗人堪破?尤其是他储栖云,不仅堪破不得,还沉溺其中如醉酒熏然。
“听为师一句劝,尽早离开将阳城。” 苍阳道人叹息良久,似还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最终也未曾说出口来。
可储栖云早已决心与萧玉山共进退,现如今,他们已如同一人,难分彼此。
苍阳道人未听闻储栖云应声,便晓得事情再难有回环余地,叹息声更沉,悲色更深:“也罢也罢,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好自为之吧。”
储栖云送师傅回房,方要转身离去,又听闻老者一声呼唤。储栖云忙不迭走上前去:“师傅还有事吩咐?”
苍阳道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与储栖云耳语:“提防赫连氏。”
此话萦绕于耳畔,储栖云眉宇渐蹙,心有不明之意——赫连氏一族乃漠北贵胄,与他这般的无名小卒毫无干系,更遑论针对?如若真有针锋相对之日,定也是为当今陛下。
但师傅却嘱咐他提防赫连归雁,储栖云着实不解,本欲追问,老者却不再多言,在蒲团上盘膝打坐。储栖云朝他再施礼一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