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告诉她,那段素未蒙面的青梅竹马的时光,同天底下所有郎情妾意的小儿女并无二致——
同样美好,同样厚重,同样情深。
傅攸宁想,或许从今后,她再不必假装强撑着了。她终于可以像这世间任何一个好姑娘一样,可以喊痛,可以叫苦,可以理直气壮地同旁人讲,有些事我就是做不好。
可我还是好姑娘。
因梁锦棠在傅府住了十年,留守的傅家老仆显然对他毫不陌生。
他便领着傅攸宁自在地穿行在空旷傅府的花木扶疏中,将那些从前父亲在书信中告诉过她的事再一一讲给她听。
他从那一面墙上被父亲拖下来暴揍,墙上那道浅浅白痕依稀已淡;
傅云薇原本住在这座小院,可她嫌弃院中的拒霜花不如另座院子开得好非要搬,母亲却发怒,因为那座院子,是母亲在心中偷偷留给傅攸宁的……
所有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痕迹,他都替她记着。便是为了等到今日,待她踏过万水千山,行过锦绣江河,回到这座她出生的大宅时,再一一讲给她听。
再无遗憾了。
傅攸宁知道,哪怕从此后即将远走,这故土,这家宅,这从前只在梦中的景象,全都可以放在心中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