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

她就想去看看,父亲小时吃过肉馅儿汤圆的早点铺子;去他小时去过的书楼,听他曾听过的戏;去他曾走过的街巷,顺着他信中的回忆,再走一遍。

有许多次,在那些光影热闹的喧嚣中,仿佛就看到年少的父亲,英俊从容,少年风流,鲜衣怒马,意气飞扬。那真好。

“那……这两年,你为何从不回家?”既话已聊开,梁锦棠想,便索性将所有事全摊开来好了。

她便是会低落难过,也就痛这一回。将来……将来绝不会再让她躲着人偷偷抹眼泪的。

傅攸宁浅浅笑,坦然以对:“母亲她……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我大约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索性就这样,彼此都继续装瞎,对大家都好。”

她一直很清楚,对母亲来说,自己与傅云薇、傅维真是不同的。其实她自己,亦然。

毕竟打小不长在膝下,若硬要说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那对彼此来说,都是强人所难了。

她对自己是双生子中被送出去的那一个这件事,并无什么怨恨。毕竟,她与傅云薇之间,总该有一个得好好活着才对。

只是有时难免心中发苦。

或许,人心大抵不过如此,总会有一处照不亮的角落吧。

“那什么,我偷摸吃颗糖,你别向他们三个告发我,”她垂下眼帘,笑着自腰间暗袋中拿出一支小巧的竹管,“实在不是我小气藏私,走得匆忙不及多想,就只带了十五颗。”数着日子,每日一颗,正好吃到春猎结束。

话音一落,傅攸宁只觉眼前扑来黑影,梁锦棠已倏地靠到近前,迅雷不及掩耳地自她手中抢走了那支小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