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这一箭过后,没有等待结果,少年人就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棕色的斗篷。不知是何材质的斗篷垂泻而下,一直拖到他的脚后跟处,将他的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微微一笑,全身隐去,就此消失在了空气里。
“嗯?他这是在干什么?”弹幕中有人不解道:“不去享受胜利成果,反倒是……让自己变得‘看不见’?”
“等等,快看!”有沉稳一些的,一直到现在才发出语言:“那‘血河’没有消失!”
那血色的“河流”确实没有消失,雨林的“夜”更深沉了,好似凝成了实质,每一人看到哪里,都是满目的红。每一次呼吸都嗅入到了血的味道,比之方才更加沉重的氛围,让他们的心也随之坠落下来。
鲍勃也不说话了。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郁,他们都在等着什么,就像是在等待着闪电雷霆。他们情知事情好像是变得更糟了,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将其“按停”。
爱丽丝没有动作,她仰头望起在半空中停滞的“贝琪”,她知道接下来要来的可能是什么,比起“神之子”更强大的,不就是“神明”本身吗?但不知为何,她竟有种感觉——她好像并不畏惧那即将到来的强敌。
她踮起脚,搜寻了一下箭射来的方向。与这掀起了躁动的“神”相比,她更警惕那一直没有下来的隐藏的人,这种埋伏下来然后使出致命一击的作风让她有些熟悉,她想了下,心中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贝琪”仍然立在虚空中,冰冻中的神情是呼之欲出的愕然。虫使和屠哥对视一眼后,他小心地来到爱丽丝的身后,发问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那一箭……好像没有将危险完全解除。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他的意思是想要逃跑。“直播”与其他人不同,并没有一定要将事件解决的限制,发现自己不能力敌,从现场匆匆逃离,是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做的事,当然,前提是你与确实其交手过。而至于没有逃脱的,不是不想,是没来得及。
爱丽丝摇了摇头,她看出了虫使对自己的畏忌。她并不以为意,如果随便一人来都能让自己为他的态度感到失意,那么她也就不用再做其他事了。她轻声道:“逃不了。这片雨林是祂的领‘域’,只要没跨过那道边界,无论在哪里,对祂而言,都是一样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资讯的虫使面色一变,他神情难看地退了下去。
爱丽丝没有等多久。果如她所说,这整片的雨林开始震动起来,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如软泥一般起伏不定,剩下的几个零星的野人纷纷跪下叩头,他们面上是无边的恐惧,连之前的那种狂热的信仰都不见了,只余下几乎能透体而出的悚惧。
动物们坠落大地,它们身体中的血液化为了流液,从地面渗透而入,被传到了某处。“夜”更深沉了,他们就如同处在了牢笼中,精神被拷上了枷锁,整个人颇为恍惚,看什么都带着一种晕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