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告诉我,”爱丽丝回忆道:“‘生我诞我者,当爱他敬他。但他也绝非全是对的,你当有自己的思想,不可无端盲从。思考是一个人成熟的最重要的标志,而做出选择,则是你人格塑成的最关键一步。’”
“你想要的,一直都只是‘无头骑士’,”爱丽丝笑道:“可现在仍只是安德鲁的‘前传’,后面他彻底蜕变为骑士的文字你还没有写出……”
“安德鲁!”她突然喝道:“你的头呢?”
骑士蓦然停在原地,他突然大幅度地颤抖起来,他手中举起的斧头也在摇晃,连他身下的白马也不由数次抬头,想要看看自己的主人怎么了。
文字的锁链流淌起来。骑士仿佛听见了两种不同的嘈杂的声音,一者,是在惋惜安德鲁那悲惨的一生,而一者,则是在呵斥着他的叛逆。
“真是可怕,他本来是无辜的,竟就这样被砍掉了头吗?”
“那匹白马是怎么来的?是作者象征的手法吗?隐喻他父亲为他刺起的求生欲?”
但这些声音是说给“安德鲁”听的,所以他们的声音渐渐微小起来。
而另一种声音则是放大了起来。都是些熟悉无比的声音。
“你是在否定我们的存在吗,安德鲁?”照顾他长大的婶婶一脸痛惜道。
“你之本身本就是为‘作者’大人创作出的,没有他,又怎么会有你?”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告诫道:“不要做恩将仇报的事,那违背了我们一家的信念。”
“不要否定我们!”工人中的领队哈登跪倒下来,他一脸恐惧地祈求道。
最后出现的人让他心中一震,是他父亲的声音。那个曾经一直忽视他,但在最后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的人,他失望的声音在他心间响起:“又要去做些无谓的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那其中的语气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闪躲起来,而这时,他又听见了那个小女孩醍醐灌顶般的声音:“为什么要抛弃掉自己的坚持?”
“事实证明,你才是对的啊!”
你才是对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出过这样一句话。他在小的时候,听到最多的评价是,“这孩子还差得远”、“他能知道什么?”、“你总是这样天真,这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也是他在劝阻父亲一事上如此无力的因由之一。
而现在,是又一位“父亲”?不!是他命运最高的摆织者。他如果选择了反抗他,就代表着他要抛掉除开安德鲁这个名字外的所有一切,他过去所拥有的,乃至他的性命、他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