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娅说道:“我们也是十月下旬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事情,蒋楠借我们的手抓了泸川的那个黑老大。这件案子已经过了很多年,我们有同事也在暗中跟进,现在有蒋楠的配合当然是最好的,很多线索也确实是他提供的,也正是因为有了他提供的线索,我们才能再一次立案调查。”
李娅拧眉回忆:“当年泸川的贩毒案震惊全国,白老大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泸川市的第一个死刑犯。可惜当年的侦查技术和办案手法没有现在先进,我们获得的线索有延迟性,截获那批毒品的时候,白老大已经交易结束了,也就是说他的上家,从中逃过一劫。这个上家有专门的原料渠道,但他们隐藏的太过小心,唯一的线索只有滨州,滨州是毒品的来源地,但其实滨州也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姚岸从头到尾不置一词,正襟危坐专心听讲,李娅笑了笑,又说:“我想不到蒋楠几经周折,花了两年时间,居然能摸到沈纶。省里非常重视这件案子,我们不能再用一个‘七年’去侦破它,沈纶的防备心理非常强,两年来蒋楠试图用各种方法靠近他,但都没有成效,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司机李中贵,一个下属吴永,还有另外几个负责对外联络的亲信,再加上一个一直不为人所知的徐英,仅此而已。我们根据蒋楠传来的慧园美客户方资料,排查过后发现沈纶近两月一直在和甘肃那边联络,我们有理由怀疑甘肃那里存在一个潜在的麻黄素加工厂,甚至有制毒基地。”
但他们的联络总是通过临时手机号码,警方难以截获准确的信息,两月以来沈纶迟迟没有动作,显然他们双方在联络的过程中并不愉快,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徐英这个中间人。
姚岸听到此处,突然cha话:“既然沈纶已经联络到甘肃那边了,为什么还要找徐英?”
李娅回答:“徐英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不能百分百推断正确,但也无非就是中间人、制毒师等等,除去这些可利用的身份,沈纶费尽心机到处找她,也就只有一个原因。”
姚岸似乎恍然大悟,不确定道:“徐老师有沈纶的犯罪证据?”
李娅笑着点点头,顿了顿,她又说:“之前蒋楠寄来了一包沈纶的工厂所生产的咖啡,经过检测,我们发现这包咖啡里的甲基苯丙胺成分,和前段时间市面上所流行的冲泡饮料里面的甲基苯丙胺成分完全匹配,这些包装并不属于沈纶的工厂,所以我们推断,他利用饮料厂做掩护,所生产的冲泡饮料运往某处,换一个其他的包装,掺进冰毒在外售卖,而他自己所拥有的品牌就是明面上的正当品牌。蒋楠想从运输方面做一个突破口,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问题就在于沈纶太过警觉,即使蒋楠能够得到货物,那原料的源头却没法得到,况且他的私心太重,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配合。”
姚岸听罢,却是立刻道:“他没有私心!”
李娅笑了笑,并不反驳,屋外天色渐黑,破旧的平房里没有电源,暗淡的光线下,姚岸急切的模样好似护犊情深。李娅正色道:“局里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希望你能坚持住。至于蒋楠,我们希望你能瞒住他,凭他的性格,假如知道了真相,我担心他会做一些偏激的事情,你应该了解他的脾气。”
该说的事情都已说完,李娅送姚岸出门,木门上的灰尘扑扑掉落,李娅犹豫片刻,又道:“你回去以后看看那个叫晓琳的女的,法治社会有法律束缚我们的所作所为,任何私刑都是违法的!”
姚岸静默不语,半响才微微点头。
许周为在里三路的路口左等右等,蒋拿已打来电话催促,许周为抱怨:“拐个弯儿的地方我要是还跟进去,一下就能叫她发现了,你别担心,她待会儿就回来!”
蒋拿低声问道:“她一个下午,就没点儿反应?”
许周为蹙了蹙眉,不由想起了沈纶,思忖半响,他回答:“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瞎cao心了!”
撂下电话,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心中总有几分不安,又忆起姚岸和沈纶走在一起的亲热画面,心里更是怄得慌,却也不明白究竟在怄些什么。
许久姚岸才出现,说了几声抱歉,许周为摆手说无碍,车子慢悠悠的朝李山镇驶去。
回到货运公司时天色已经黑透,下午的一场雷阵雨来势汹汹,走得却快。地面上还冒着水汽,踩一脚有些泥泞。姚岸一低头,立刻见到了一滩血渍,她诧异的止了步,偏头看了一眼许周为,许周为痛快道:“他妈的才流了这么点儿,就该放一大缸的血才行,让她得得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