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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燥热之意褪去,一股钻心的酸疼滚过四肢百骸,昙摩罗伽身上一阵阵发冷,身体似在不断下坠,越坠越深,慢慢沉入万年不化的冰层中。
周围霎时变得幽暗,厉鬼狞笑,刀山剑林,尸骨遍地,森严铁墙绵延万里,他飘飘荡荡,耳听众鬼嚎哭,无处皈依。
他心知幻象是假,下意识伸手握住身边的温暖,不知道握到了什么,触感柔软滑腻,如醍醐般细滑酥软,还有一缕缕淡淡的甜香。
昙摩罗伽意识混沌,紧了紧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这点温暖柔软拢入怀中,不让她被周遭青面獠牙的厉鬼吓着。
柔软在他怀中轻轻挣动了几下,他收紧臂弯,臂膀牢牢压制住她,厉鬼退散,黑烟淡去,他身上一点一点暖和过来,心头一片平和,沉入梦乡之中。
翌日,天际处微露鱼肚白。
雾霭云层萦绕在山谷间,飞雪弥漫。
毡帐外结了一层薄冰,晨辉破开云雾,倾洒而下,冰凌反射出耀眼光芒。
昙摩罗伽慢慢睁开眼睛,碧眸凝望头顶的毡帐,渐渐清醒,抬起手,正要起身,手掌传来一种古怪的柔腻触感。
他眉头一动,醒过神,垂眸,看到瑶英抵在他肩膀上的漆黑柔亮的发顶。
层层毛毯堆叠,挡住寒风,他躺在帐中,她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侧身对着他,双颊晕红,乌黑发辫披散,束发的彩绦松松地垂落着,散乱的青丝缠在他胳膊和手掌间,纠缠不清。
她还睡着,呼吸均匀,右手紧紧攥着一张布巾。
昙摩罗伽记起昨晚昏睡之前的情景,两道浓眉微拧,收回胳膊。
瑶英梦中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