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询昨晚过来与他们谈论林初的事情,林母睡前左思右想,终于将记忆拨回到了那一天。小林初看似懵懵懂懂,事后多少有些异样,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不合群,小朋友们再也不上她们家玩儿了,林母不能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说大人的事情,她只能等林初慢慢淡忘,幸好那时有向阳陪在林初身边,林母才能放心的把林初扔在了爷爷奶奶家。
那时林母虽然已经从娘家回来,可争吵总是断断续续,夫妻俩一整年都在离婚和将就过下去当中徘徊,僵持一年,怨恨也渐渐压了下去,维持一个家庭并不容易,拆开一个家庭也并非易事,有太多的顾虑和不舍让他们夫妻重归于好,这桩街知巷闻的丑闻也终于被人们遗忘了。
在林母的伤口渐渐治愈的时候,她竟然忽视了女儿在这当中受到的伤害,她以为林初早已忘记,直到沈仲询昨晚提着大包小包登门。
她不清楚沈仲询是否知情,这件破事儿满大街都知道,她早就炼就了一身刀枪不入,唯一担心的就是沈仲询是否会介意,她的女儿这样完美,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林母看向虚空,眉头微微蹙着,片刻又抚平了,“你爸前两天腿脚又不好了,说是痛,我给他买了两瓶酒,一瓶要两百三十多块,把他心疼的,好像我要害他似的,我瞪他两眼他就老实了,乖乖喝下去了。我就想以前,还记得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小,他还说我不如一个神经病!”
林初一滞,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林母淡笑道:“那个时候我恨啊,恨不得一把火把家里烧光,大家一起死好了,最后还是你提了一桶水,让我清醒了过来。”她看向面色发白的林初,叹道,“男人最容易在这种事情上犯错,我自己脾气也不好,谁不喜欢一个温柔贴心的,可我也就这个脾气,改不过来,也幸好我听了你外婆的,忍一忍,一忍到现在,就是享清福的时候了,你懂事儿,你爸也什么都听我的,你爷爷奶奶也不敢给我脸色看,谁有我这么好的福气!”
林初翕张着唇,半晌才哑声道:“现在不恨啦?”
“有什么好恨的!”林母瞥她一眼,“过去的都过去了,外面那些女人也就看上你爸的钱,现在你爸没钱了,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看上的?再说了,男人谁没点儿花花肠子,家里头的女人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来看着他们的吗,哦,难道就傻乎乎的呆家里,一动不动吗?我可是训练了你爸十几年,才把他训练成这么老实的!”
林母语重心长道:“所以刀刀啊,你爸妈都活了半辈子了,看人不会错,小沈这人确实不错,他昨天买了烟酒上家里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说你,他觉得你对他有想法。有想法是好的,女人最不能犯傻,保持警惕很重要,可是之后你不能一个人做个闷葫芦,一声不吭啊,我觉得你现在这种想法是多余的,过几年倒有可能,小沈再老实也毕竟是个男人,这种时候你一定要学学妈,我们做女人的,关键时刻还要冲上战场,像你爸棋牌室里认识的那些女人,哪里少了,我回头就拿他的手机检查,看到不对立马抽他,男人的忘性大,不敲打敲打不行!”
林母说得口干舌燥,临走前只撂下最后一句,“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这个道理总知道吧!”
林初点点头,将林母送上公交车,天色已经全黑,寒风一阵阵吹来,她突然意识到脖子上空空荡荡,没有那块围巾。
回到出租房,她趴到窗台上仰头看天,她从来都不愿意与林母讨论这种事情,总觉得有太多隔阂,如今同样。只是她不得不承认,林母今天煞费苦心的这番话,对她的触动极大,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包括感情。
睡觉的时候林初嘴角含笑,边笑边淌泪,她爱爸爸也爱妈妈,她捂着伤口十几年,拿开手就是血流不止的胸膛,她应该早点儿找医生fèng针,林母都已经自我治愈了,只有她还停留在十五年前的那天。
后来她又想,也不知道沈仲询是如何找上门的,竟然敢背着她做这种事情,她对他又恼,又想念。
林初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她想直接去找沈仲询,又苦于自己先前莫名其妙的行为有些丢脸,她胆怯了。她不知道沈仲询是否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这一周的分离原本可以避免,都怪她钻了牛角尖。
第二天上班后她左思右想,正纠结着是否下班后直接冲去他的公寓,突然就见前台正在签收鲜花,对同事道:“可惜不是我的,是菲菲姐老公送的,羡慕嫉妒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