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了声响,沈仲询靠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林初的手,林初小声道:“你是不是累坏了?”
沈仲询轻应了一声:“还好,睡了一下好多了。”
林初见到文佩如时还能说出几句安慰的话,看到沈仲询,她却说不出来了。原先虽知道他们是舅甥俩,可因为他二人年龄相差不大,相处时也不咸不淡,林初一直都没将这层关系放在心上。现下见到沈仲询这副样子,她却突然意识到,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很特别,沈仲询在为江晋提心吊胆。
林初说道:“别担心,江晋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吗,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他爸妈应该会来照顾的吧?”
林初问完,迟迟不见沈仲询应答,不由奇怪,侧头一看,只见沈仲询蹙着眉,低头看着她的手,又捏又揉,似乎有些走神,好半天才听他哑声开口:“他没爸妈!”沈仲询看向林初,低声道,“昨晚我看到阿晋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太混蛋,最后两次见到他,一次是打架,一次连他正面都没瞧清,我不敢想象如果昨晚真出了事儿,会是个什么结果!”
病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窗帘紧阖,白天才刚刚谢幕,也不知余晖是否尚在,幽暗的室内只有沈仲询的低诉声在盘旋。
“我昨天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跟阿晋最后第二次打架是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是他中考结束那年暑假,他带了一个女孩儿回来,躲在房间里……”沈仲询顿了顿,继续道,“我把那女孩儿赶走了,他生气了,跟我动了手。阿晋的脾气不好,小时候一直自卑,自卑到最后,就变成了张扬和嚣张,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他是最大的。后来学好了,他又一直要强,他喜欢出风头出名,我们谁也管不住他,最后他差点儿就把命豁出去了,可他的命有多珍贵,他知不知道?”
沈仲询将林初的手越捏越紧,林初不由反握,看向病c黄上陷入昏睡的江晋,难道他的母亲难产,他从小就是孤儿?
林初试探道:“他妈妈……”
沈仲询牵起一抹淡笑:“他妈妈是我大姐,我爸妈的第一个孩子,我爸二十一岁那年进入机关工作,没多久我大姐就出生了,宝贝的很!”
沈仲询说了许多童年往事,他的童年与林初相反,无忧无虑阳光向上,在大院里称王称霸,江晋的性格其实与他挺像,只是沈仲询越长越正经,当年的玩伴见到他,都不相信他是同一个人。
林初捂嘴低笑,难以想象他是如何长成了现在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沈仲询倾诉了片刻,心情也微微放松,两人又不言不语的坐了一会儿,文佩如才和朱阿姨一同进门,手上提着两个袋子,里头装满了食物。
林初不好意思与他们一起吃饭,却耐不住文佩如的热情,只好在小桌上入座。吃了两口便见病c黄上有了动静,沈仲询立刻放下饭碗喊来医生,一群人聚到了江晋的c黄头。
江晋微掀眼帘,气弱道:“怎么跟围墙似的,闪开点儿!”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医生也忍俊不禁,总算熬了过来。
几人问了会儿话,江晋没力气一一回答,过了片刻他看向林初,笑道:“你怎么也跑来了,倒还算有良心!”
林初一笑,说道:“你少说几句,看你说话直喘气!”
江晋需要静养,病c黄虽与外面的小厅隔开,却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文佩如将沈仲询和林初赶走,只说晚上和朱阿姨一起陪c黄,明天再请一个护工,不需要沈仲询整天往这里跑。
江晋未醒时沈仲询坐卧难安,醒来后他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叮嘱文佩如有事打他的电话,这才离去了。
将林初送往关锦花园,沈仲询又要赶往褚钱,这两天没空回市区,他今天也只能与林初相处这么点儿时间。解下安全带后他将林初抱了抱,许是江晋的意外对他有些打击,精神总萎靡不振。
林初对他的亲密渐渐适应,脸上只染了一抹淡红,倒也没再觉得别扭。沈仲询抚了抚她的脑袋,又重重抱了一下才放开她,转眼就驾车离去了。
第二天林初去培训班上课,结束后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坐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叶静,两人又去附近的大厦转悠。
叶静花钱如流水,读书时她的生活费高,用起来没有节制,工作以后家中不再给她提供零花,她只能时常勒紧裤腰带,可仍是经常要向朋友们借钱。
她认为生活就该享受,再苦再累也不能降低生活品质。“我就经常劝我爸妈,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花的时候就得花,整天藏着捻着,一毛不拔,我们家又不是穷的叮当响,买衣服旅游是生活乐趣,把钱花在这里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