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看看手里的安排,有点意外,客气地问:“小姐,请问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
甘璐并不理会她,只直视着尚修文,缓缓开了口。她尽管没有拿话筒,声音略为沙哑,却极有穿透力,全场听得清清楚楚:“我想请教尚修文先生,按照吴董事长的说法和我刚才拿到的资料,以旭昇公司的资产规模和股本结构推算,你之前已经拥有20旭昇股份,是旭昇公司最大股东之一,个人名下资产应该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选择一直隐身幕后吗?”
这个问题看似无害,却十分犀利直接,也是下面坐着的记者打算私下通达其他途径再去了解的,他们没想到会有人选择公然提问,不禁大是兴奋,纷纷交头接耳,同时回头看向甘璐,相互打听这是哪家报社的记者,却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主持人在吴昌智的示意下,咳嗽一声:“小姐,你似乎不是媒体记者,有什么问题我们下来沟通好吗?”
甘璐仍然不加理会,只正正对着尚修文,隔着一排排兴奋关注他们两人的记者,尚修文在她的视线之下,眼神复杂,一直紧抿的嘴唇终于张开了:“我的理由属于纯粹个人的原因,与公司经营没有任何关系。”
甘璐嘴角慢慢泛起一个冷笑,一字一字地说:“好,我很满意这个回答,没有其他问题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转身扬长而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尚修文突然起身,疾步冲下主席台,紧追出去。
甘璐大步疾行,尚修文直赶到下行扶梯上,才一把抓住了她:“璐璐,你怎么会过来?”
甘璐并不看他,只看着眼前越来越迫近的大堂:“我不过来,难道再等着你给我打电话,看明天报纸吗?那个效果显然没有亲临现场来得震撼。”
“事情太紧急了,董事会会议从昨天下午一直开到今天凌晨,才形成决议。我已经订好了机票,预备记者招待会一结束就飞回去跟你解释。”
“你预备跟我解释什么?”扶梯下到一楼,甘璐终于回头看着尚修文,静静地问。
尚修文一时哑然,停了一会才说:“有很多事,我打算一块儿跟你讲清楚,求得你的谅解。”
“你有什么需要我谅解的?”
她神情平静,声音没有波澜起伏,然而一个接一个的问句让尚修文根本无从回答。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对吗?而且谅解的基础似乎应该是了解吧,一个一无所知的妻子,哪有资格去谅解什么。”
“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你听我解释。”一向镇定的尚修文头一次现出了急躁之态,口气中带着求恳。
甘璐歪着头,那个冷笑似乎已经固定在她嘴角边,她的嘲讽突然来得凌厉而直接:“解释,怎么解释?你预备拿银行户口和财产清单给我看吗?那倒不用了。自己的老公本来经营着小本生意,还面临公司倒闭失业的问题,现在突然被证实拥有大笔财富,那个数字是我想象不到的,有点儿像根本没去买彩票,却中了大奖,其实我应该感到惊喜嘛。”
“我并不是存心隐瞒你,这件事说来很复杂。”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时间不算短了,再复杂的事情都能说清楚。可是你既然选择了不说,那就不必再说了。”
甘璐甩开尚修文的手,直接向外走去。然而尚修文几乎立刻重新抓住了她:“璐璐,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甘璐重重一记耳光挥在了尚修文脸上,她用力极大,自己的手掌都有点震得麻木了,而尚修文几乎一动不动承受了这一巴掌,白皙的面孔上迅速浮起一个泛红的掌印,却并没有放开她。
整个大堂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诧异的目光从四处投了过来。甘璐只在14岁时与秦妍芝打过架,自那以后,再没与人动过粗。然而此刻,她没有丝毫歉疚后悔,倒是清晰体会到了年少时激发她动手的血液奔流感觉。
她努力深呼吸,克制住自己几乎想不顾一切继续发作的冲动,轻声说:“你用这个记者招待会给我了一耳光,现在我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她再度狠命甩开尚修文的手,疾步冲出了大堂。
尚修文只晚一步追出来,她已经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奔驰副驾座,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关上了车门,然后坐上后面一辆车的司机座,不等他赶上去,两辆奔驰迅速发动,绝尘而去。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贺静宜放下手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