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六点的清晨,有种无法形容的味道。阳光穿破云层以前,整个城市都仿佛笼罩在雾里。兴许是一夜没睡的原因吧,这种似雾似梦的感觉显得更真实。小区
门口的人行道有些窄,慢车道疾驰的摩托车扬起一片灰尘,江爱笛声伸出手,把我往里面轻轻一拉,用责备地语气说:“小心些。”
他真不愧是江辛德儿子,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像。
“告诉你一件事。”他说,“其实我见过你母亲。”
我惊讶地转头看着他。
“她很美,皮肤很白,穿军装,扎两个粗粗的辫子,是不是?”
我停下脚步:“真的,你真的见过她?”
“哈哈。”他笑,“那一年我十二岁,我父亲带着我,请她吃饭。我穿的是皮鞋,在饭桌下悄悄地用力踢她,踢了好多下,她一定疼极了,不过她没有告我的
状。”
我相信。虽然那只是短短的几封信,我已经完全明白,白然为了江辛,真的什么都可以忍。
江爱笛声说:“我爸爸是真爱她,当着我的面,给她夹菜,把汤替她盛好,他对我妈,从没有那么耐心过。”
“那又怎么样,她最终还是被抛弃的命运。”我说。
“你真的这么想吗?”他问我。
“难道不是吗?”我说,“他不要她,她心如死灰,所以才那么奋不顾身地丢弃自己的姓名,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