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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漠远和孟啸的车全都停在了酒店地下的停车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聊天,庄暖晨和夏旅各自站在电梯的一角彼此都不说话,等出了电梯到了车子旁,孟啸想了想提议了句,“反正天都亮了,要不一起吃个早点吧?”

旁边的夏旅脸色略显尴尬,而庄暖晨的神情看上去也不自在。江漠远将两人的表情不动声色纳入眼底后淡淡打了个圆场,“找个富裕的空挡吧,今天时间比较仓促。”

孟啸也看出这两人的不自在来,点点头,夏旅抬眼看了庄暖晨一眼后又匆匆低头,一句话没说钻进了车子里。

庄暖晨也没多余的表示,直接上了车。

江漠远和孟啸彼此看了一眼后双双都略感无奈。

开了冷气,多少赶走了酷热的气流,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万丈阳光从云层里穿出来,一天的炎热又开始了。

庄暖晨从上了车就没说话,身子倚在车座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像是无声无息的假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车子上了主干路的时候,她伸手打开车载广播,正是早安的音乐,如和煦春风般熟柔,只可惜她的心寒过腊月天,听着反倒是心烦干脆又关上了。

江漠远将一切看在眼里,待耳根重新恢复清净后淡淡一笑,“想什么呢?”

心中有事,再美的音乐也是枉然。

庄暖晨盯着车窗前的公路,好半天静静说了句,“我想起陆军刚追艾念的时候,那还是在大学,你知道陆军当时怎么追艾念的吗?”

江漠远转脸看了她一下,表示出愿闻其详。

“当时还有一个法学系的男生在追艾念,可陆军很聪明,他没像那个男生似的只顾着讨好艾念,而是先从艾念身边人做足功夫。他给夏旅买了她最喜欢的杂志,又给我买了大堆的零食,就这样,我和夏旅反复在艾念面前说陆军的好,就这样艾念和陆军在一起了。”说到这儿,庄暖晨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敢情是我和夏旅为了一本杂志和零食就把艾念给卖了。”

江漠远盯着前方的路,黄灯亮了减缓了车速,温润说了句,“你也不能这么想,人都会变的。再烂漫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和现实的打磨,人总要往前看往前走,否则就会被这世界抛弃,但人在往前走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选择的过程,你想走得比别人快就注定要割舍一些东西,这个过程就是人在不停改变的过程,只不过有的人变得更丰富,有的人则变得更麻木而已。”

他的话有一些薄凉,像是车厢里的冷气,使人背部发凉却又令人深省。好一句“再烂漫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和现实的打磨”,庄暖晨转头盯着他的侧脸,他是在说艾念和陆军,还是在说她跟顾墨?

很显然,在现实和时间的打压下,她和顾墨也是失败者。

“也许你说得对,这个年头,谁还对谁一定要海誓山盟呢?”轻叹了一声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车玻璃上略显苍凉。

江漠远将她的神情一点一滴收进眼睛里,趁着没变灯的时候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唇角微挑,“别乱想,我们始终在谈艾念和陆军的事。”

她敛下眼,不是她乱想,只是变得多愁善感了点。物欲横流的现实,人心也变得逐渐薄凉,越是因为如此她才越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过得更好,就算不开心也是暂时的。人,总不能被现实拖着走吧?可事实上是,无论是她还是夏旅、艾念,结果还是输给了现实。

人要怎样才能变得快乐?这个命题也许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是她错了,一直想要寻找最准确的答案。其实她也好,夏旅和艾念也罢都无法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所以才摆脱不了所谓的贪嗔痴怨爱恨离合,她们,都到不了无欲则刚的彼岸。

“想当初多好的一对情侣,现在却要分道扬镳。”车子又开了,庄暖晨看着路边的建筑物有些恍惚。

“这次是陆军错得太离谱。”江漠远由衷说了句公道话,眸光略有所思,“不过,两人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也并非一人的错。艾念的婆婆虽然刁钻,但她的话也并不完全都是无理取闹。先抛开陆军来说,换成哪个男人怕是都受不了回到家看到老婆爱答不理的样子吧?也许艾念结婚以后,真的对陆军少了一份关心呢?”

“所以就要在其他女人找安慰找关心吗?”她接过来他的话,语气略感不悦。

“我只是就事论事,当然,陆军的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的,是他有错在先。其实艾念选择结婚也不过是赌一把,既然当初都决定原谅了,那么为何不想着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她心里始终有结,结婚又是为了孩子为了家人的面子,那么这场婚姻肯定会出现问题,与其说陆军可恨,倒不如说一个是cao守有问题,另一个又经常用冷漠来逼得cao守有问题的这个终于还是出了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