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讲完,他才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淡淡一笑,“你跟我终止宴会情人的合作关系,只是怕他误会?”
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顾墨挺敏感的,尤其是上次的宴会他也在,我怕他多想。”
“你没告诉他,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江漠远挑眉。
庄暖晨的脸色略显尴尬,舔舔唇,半天才说了句,“说过了。”
“他不信?”江漠远意外勾唇,神情悠闲,“又或者说,他只是表面相信,实际上还有怀疑?”
庄暖晨愣了愣,轻声重复了句,“他只是太紧张而已。”
他的确说中了顾墨的心理状况,顾墨要求她跟江漠远撇清楚关系,他在担心什么她清楚得很,虽说跟他解释了无数遍她跟江漠远的关系,但她能够看得出,顾墨还是心生猜忌。
对于庄暖晨的说辞,江漠远也没反驳什么,只是唇角笑意微微加深,探身拿过茶杯喝了一口,随意说了句,“你认为,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回到从前?”
庄暖晨轻轻一笑,“虽然时过境迁,但我愿意为他努力。”
江漠远放下杯,看着她,眼神多了一丝暗沉的东西,但她没看到。
窗外,飞雪轻扬。
阳光也似乎被厚重的雪花遮住,只留出清浅的光影,隐约蔓延进了办公室,他的脸平静如海,黑瞳也讳莫如深,他始终盯着她,盯着她那张不施粉黛的干净素颜,良久后才淡淡问了句,“你还爱他?”
庄暖晨的笑充满暖意,像是穿透云层的阳光,轻轻点头,“是,我爱他。”
江漠远含笑的唇略显冷了些,却那么地不明显,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云淡风轻,“好,我成全你。”
“谢谢你。”她有些窝心,但更多的是感动于他的理解。
“别急着谢我,因为我还有附加条件。”江漠远话锋一转,淡淡说了句。
“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庄暖晨赶忙说了句,她只想着能为他做点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
江漠远闻言后微微勾唇,“这么快就答应,不怕我提的要求很过分吗?”他说着,颀长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比如——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心“咯噔”一下,连同拿杯的手也跟着猛颤,她愕然,与他深谙如海的黑眸撞在一起,脑海中不经意窜过曾经暧昧的镜头,呼吸忍不住加速,赶忙低头,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轻声说了句,“你不是这种人。”
江漠远,温和如他,从未跟她开过这种玩笑。。
当然,她很清楚他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说出口的话往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是一诺千金的人,同时也是不苟玩笑的人。
江漠远盯着她低头露出的一截白莲般的颈部,眼神暗了暗,良久后倏然一笑,“吓到你了?”
她抬眼看着他,尴尬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工作上,她自认为可以游刃有余,但面对男女之间的事她在处理上如同个学生,她没有夏旅那么多的经验,可以指着任何一个男人品头论足。她不行,除了顾墨她就只剩下顾墨。她对男人所有的感情认识全都是从顾墨身上学到的,但那时候的顾墨年轻心思也单纯,直到现在,她对顾墨依旧是那么了解。
可江漠远不同,他跟顾墨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人。他有着顾墨没有的心深如海,也有着顾墨没有的讳莫如深,每次与江漠远在一起,庄暖晨总觉得自己是了解他的,但一转头总会发现他依旧令人难懂。
所以说,闭嘴是最好的方法。
江漠远见她沉默,收回笑容,眼神又转为严肃,“暖暖,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
直截了当的话令庄暖晨的心一揪,她抬眸,咬了咬唇后很认真地说道,“江漠远,你帮了我很多很多的忙,甚至总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我知道,你为了到古镇找我损失了一单生意,我也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父亲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我更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关系,像孟啸这种国手肯定不会接我父亲的病例。”
她低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感激?”说着,她再度抬头看着他,言辞恳切,“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江漠远,我对你只有感激和感动,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要更加尽心尽力来完成你交给我的案子,能够替你分担一些是一些,这样我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江漠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