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季方平,任苒十分惊奇,“我没弄错的话,她是负责处理祁氏经济事务的律师,什么时候做起婚姻咨询了?”
“她人很好,主动关心我,帮我想办法。好多事我跟我父母、哥哥也不方便讲,幸好有她可以商量一下。”
任苒冷笑说:“敏仪,季方平是祁氏的律师,给她开薪水的人是你公公,她的立场不用我说你也该想得到。你跟阿骏需要的是有事当面交流,而不是听一个外行律师发表意见。”
莫敏仪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交流,谈何容易?现在的情况是,我不排斥离婚,可我不能去澳洲,而且我不能告诉家里人原因;我家里人一直要求我直接跟祁家提离婚条件,可祁氏的情况才刚有好转而已,我开不了这个口。请你务必阻止他去澳洲,尤其不要去墨尔本,我求你了。”
第三十一章
任苒思忖再三,还是拨通了祁家骏的电话,“阿骏,你要去澳洲吗?”
“对,明天的机票。”
他回答得如此简洁,任苒纵有无数疑问,也只好抓紧时间说起莫敏仪的警告,但祁家骏很不以为然,“敏仪跟你打这种电话干什么?她这两年有些神经质,你别受她传染。”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那个人,说他是混黑道的,很变态很危险。”
“上次他来闹事,报警以后,我找律师查过他的案底,犯的无非是吸毒、打架伤人之类的小案子,不是那种拿刀拿枪砍砍杀杀的黑社会。敏仪大概被他吓坏了,天天胡思乱想,才特意说得夸张。”
任苒将信将疑,犹豫一下,“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过去?”
祁家骏淡淡地说:“我想换个环境,换个活法。”
“阿骏,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祁氏的工作,也许我太自以为是了,尽拿那些大道理压着你。”
“不关你的事,其实工作就是工作,没几个人能有热爱工作的幸运。很抱歉,小苒,让你失望了。再见。”
任苒有满心疑惑找不到答案,想来想去,只得拨通父亲任世晏的手机。准备问一下祁家最近的情况,不料接听手机的竟然是季方平。
“他刚出门,手机忘在家里了。”季方平声音冷漠地说。
她当然无意与之对话,“谢谢,我回头打给他。”
“等一下,任小姐,现在有胜利感吗?你让一个男人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哪怕一分钱都拿不到,也一定要去澳洲摆脱他的婚姻。想想看,我当年不过是默默等待,就被你憎恨挖苦了一个够。不知道你是怎么评价自己的行为的,果然所有的道德都适合用来约束别人,你的双重标准还真是让我好笑。”
任苒没料到她如此主动发难,“请不要对你根本不了解的事情说三道四。”
季方平发出一个冷笑,“别忘了我是祁家的律师,祁太太、莫敏仪都来跟我咨询过,对于这件事,我比你想象的的要了解得多。莫敏仪也许有些傻里傻气,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才好,祁太太可是明确说了,她绝对不接受儿子选择你。”
任苒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平静下来:“季律师,想必你等今天这个回敬我的机会很久了吧。不过让你失望了,有道德底线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来质疑,自己就先要接受良心的拷问。不管以你的眼光了解到什么,以你奇怪的心态参合了什么,我都可以站在我妈妈面前说,我从来没忘记过她给我的教导,无需因为卑鄙、心底恶毒而感到羞愧。”
不管季东平再说什么,她猛地挂上了电话。
任苒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一番话越发让她极度郁闷——更重要的是,她充满了自我怀疑。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其实没有间断过拷问自己:如果祁家俊的婚姻不够美满,她是不是全然无辜?
当然,她的确努力保持着与祁家俊的距离,但她并没有按最断然的做法,和他彻底不来往。
在母亲离世、与父亲的关系只余一个节日问候以后,祁家俊是这世界上她最亲的人,她不能想象失去他的关心,而这份感情该如何界定性质,她完全茫然,不愿意多想。
如果在众人眼里,她都是祁家俊婚姻破裂的原因,现在祁家俊要远走澳洲,也与此不无关系,那么她那样刻意不介入他的生活,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她在努力坚守,却不知道这样的坚守是不是一种逃避。
甚至她将这段感情定义为兄妹之情的努力也是自私的,她怎么能如此否定祁家骏对她的付出。
想到她母亲,她控制不住一阵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