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紧紧咬住嘴唇不吭声。
“你有没想过,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他引诱你,让你在本该读书的年龄随他隐姓瞒名流落异乡,不把下落告诉亲人朋友,这算是负责任的作法吗?你才19岁,就跟人不明不白同居了。他如果真在意你,会在身陷麻烦的时候把你牵扯进去吗?”
“他没引诱我。跟他在一起,是我自己的决定。”任苒虚弱地辩解着,“阿骏,不要因为他妈妈的缘故对他有偏见。”
“我说的哪一句话是偏见,你不妨指出来。”
“阿骏,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如果你生我的气,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请你转告我爸爸,让他不用管我了。”
任苒刚挂上电话,铃声便急骤地响起,她知道是祁家骏又打了过来,然而她没有勇气再面对他的怒气与质疑,只有靠在电话亭边,听凭铃声在耳边单调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终于停了下去。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匆忙离开z市时,她并没有设想,一定要父亲做什么样的妥协,她才会回去。她只是一心沉湎于伤心失望之中,希望远远逃开。
现在就算任世晏与季方平彻底断绝关系又怎么样?
她的生活已经永远偏离了过去的轨道。在知道父亲背叛母亲后,她和父亲之间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样相互信任的时光之中;在她和祁家骢在一起之后,她也不可能再指望拥有祁家骏的友情了。
更重要的是,她爱祁家骢,哪怕这份感情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她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跟他联系到了一起,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样只对爱情保留一个单纯憧憬的状态了。
以下开始出版书手打部分:
第十五章
任苒在广州热闹的街头游荡得几乎迷失了方向,直到太阳下山,她的眼泪才彻底止住,双腿沉重得近乎麻木,这才叫出租车回公寓。
她刚开门进去,只听祁家骢正倚在窗前讲电话:“……阿邦,事已此,由他去吧,你把剩下两个员工安排好,每个人发三个月工资遣散,办公室暂时封起来,你也不必每天去上班了。”
祁家骢的声音平静,可是从她这里,能看到他的侧面,他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阴鹜。
她等他放下电话,不安地问:“家骢,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祁家骢并不看她,只是简单地回答。
每次她试图对他多一些了解时,他就会流露出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明白再问什么也是徒劳,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得进厨房做晚饭。
任苒买回来一本家常广东菜谱,实验了几天,已经可以做几样简单的菜式了。等她做好两菜一汤端出来,一抬头,看到祁家骢正站在阳台上喝酒,从客厅望出去,他高大的身形隐在沉沉暮色之中,成了一道轮廓鲜明的剪影,遥远而落寞,与她面前餐桌上冒着热气的菜如同分处于不同的时空之中。
她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解下围裙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家骢,如果你有心事……”
祁家骢打断了她:“任苒,我想我早就跟你讲清楚了,我并不喜欢跟人分享所有的生活,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就得学会容许我有自己的空间。”
她一下子僵住,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好,我明白,吃饭吧。”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晚餐,这个面积不算小的公寓内气氛紧张起来。任苒收拾好碗筷,出来一看,祁家骢已经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有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能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小小的,蜷坐在沙发上,里拿了一本书发呆。
到了晚上八点钟,祁家骢突然从书房出来,仍然并不看她,只取了外套,跟她打个招呼,“我出去一会,你先睡。不用等我。”
任苒当然不可能睡着,到夜半时分,她听到门边有响动,匆忙下c黄,祁家骢已经拿钥匙开了门,显然喝得酩酊大醉,踉跄着走了进来。
任苒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他酒品并不差,也没有完全丧失神智,只是推开她的手,完全不许她靠近,含糊地叫她去睡觉,不要管他。他摇摇晃晃走到主卧门口,却一转身。径直去了客房。她替他泡茶或者拧来热毛巾,都被他断然拒绝。
任苒放心不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听到他起c黄,她赶忙下c黄走了出去,只见他冲到卫生间,对着抽水马桶呕吐,她过去扶他,他却一把推开她的手,低声喝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