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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凌云一想到所谓的“控制”无非是“非法拘禁”的委婉说法,禁不住心底一寒。司洪民疾步上到二楼,拿出手机打一个电话,简短地说,“开门”。

门应声而开,司凌云走进去,只见眼前是一个陈设简单的客厅,面积并不大,张黎黎独自坐在沙发上,表情惊恐,而几个彪形大汉坐在旁边。看到她,张黎黎顿时跳了起来,“司凌云,原来是你搞的鬼……”

只不过四十天不见,张黎黎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没化妆的面孔现出些许老态不说,更重要的是不复在公司内高视阔步,颐指气使的模样,看上去简直有些陌生。“你想干什么?你们把王军弄到哪里去了?”

司洪民回答她,“放心,王军现在被送到一间宾馆里,很安全。”

“司凌云,你到底要怎么样?”

司凌云对司洪民使了眼色,司洪民点点头,嘱咐那几个大汉,“你们出去等着。”

清场之后,司凌云才开了口,“张总,我通知你两件事。第一,我父亲结束调查回来了;第二,没人会对王军动用私刑,巨野内幕交易正式立案后,他会被第一时间移交给公安机关。至于你,有两条路给你选,要么留下来跟王军一起接受调查、受审,要么马上动身去美国,再不要回来。”

张黎黎只犹豫片刻,马上清晰地说:“我去美国。”

这个当断则断的态度出乎司凌云的意料,她点点头,“给你五分钟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去机场。”

张黎黎显然保持着随时动身的状态,马上进卧室换了衣服,拎出一只行李箱,随他们出门上了车。

最近一班直飞香港的航班在一个小时以后,张黎黎接过登机牌晃了晃,对司凌云露出嘲笑的表情,“这么放心,不用出动一个人亲自押着我上去美国的飞机?”

“没那个必要,”司凌云冷冷地说,“你比我们更清楚留下来有什么后果。”

“你从小开始就恨我,视我为眼中钉,进公司就是为了跟我作对,现在你终于如愿赶走我了。恭喜你。”

司凌云扬起眉毛,“张总,你欺骗你先生,掏空公司,妄图玩内幕交易谋取私利,弄砸了顶峰的上市计划,留下偌大一个烂摊子与情人私奔,居然可以全身而退,不趁早偷笑,还要控诉我迫害你,未免太可笑了吧。”

“如果不是你自恃捏着我的把柄,步步紧逼,早晚有一天会在你父亲面前坏我的事,我又怎么会刀口舔血做内幕交易?如果不是你父亲为了推进上市,不择手段与刘邦林做利益输送,刘邦林的经济问题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又有谁会查什么内幕交易?本来顶峰可以上市,我也可以拿钱走人,大家各得其所。可是阴差阳错,成了眼下这个局面,我一样接近一无所有,凭什么要我承担全部责任。”

“我佩服你这股彻底自私的劲头,不过别对我浪费精力表演这种强词夺理的逻辑了。贪念人人都有,转化成贪婪掠夺,就不是人人都负担的起的。请愿赌服输,永远不要再回来。”

司凌云看着张黎黎进了安检口,正要转身离开,却赫然发现傅轶则拎着简单的行李,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显然已经把刚才一幕尽收眼底。

“你怎么在这里?”

“白天我打电话跟你通报过,我今天晚上要去上海出差。刚才看到你,本来以为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你来送的居然是张总。”

她记起那个电话,接听时正在去接司霄汉的路上,当然全无心情细聊,更没放在心上,岔开话题,“哦,对,你去几天?”

“大概周末回来。”他漫不经心地说,“董事长回来了吗?”

她勉强一笑“消息传得真快。”

“很多人在关注他的动向。”他神情十分放松,“他还好吧。”

“还好,谢谢。”

“既然他回来了,你可以放松一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上海吧,我只开一天会,然后转去海南,就当是度假。”

她确实渴望休假,什么也不想,躺在海滩上吹风晒天阳,可是眼下她既做不到什么也不想,也不认为跟傅轶则去休一次假就能弥合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只能叹一口气,“现在怎么走得开?”

“能放下就能走开,不过你放不下的,你就像参加铁人三顶比赛,疲惫、厌倦,持续紧张,看不到终点。可认输不是你的性格,怎么也不肯中途退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