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妈妈跟我保证,她会改正,多留在家里陪你,而且再过一年会安排你去上寄宿小学,我才同意读寄宿中学的。”
“当时我懵懵懂懂,长大以后才明白,你一直在保护我,你能理解的事情比我多,承受的不愉快也远比我多得多。”他撑起头看着她,“可是我现在也长大了,姐,应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抬一只手遮掩住眼睛,“讨厌,无缘无故这么煽情干什么?
司凌峰拿开她的手,“你还是对我没信心。”
她勉强笑,“你个头高出我一大截,跟你说话我都得仰着头。我有这么帅这么好的弟弟,凭什么没信心。”
他仍然看着她,眼里也有泪光,她不愿意气氛如此沉重,笑着逗他,“我还要怎么表白你才满意?要不这样,你好好练拳击,以后谁欺负我,我马上告诉你,让你去揍他。”
他被气乐了,“你这口气,明明还是拿我当幼稚孩子看。”
“没办法,谁让我大你八岁这么多。”
他躺下,看着天花板,“姐,你放心不下我,其实我更放心不下你。”
她“切”了一声,“少来装成熟报复我,我有什么可让你放心不下的。”
“你总是硬撑着要表现得强悍、满不在乎。我知道你心里是很累的。”
她勉力微笑,“你今天可真是——存心要招惹我跟你抱头痛哭吗?你错了,小峰,我跟你不一样,很多事情,我真的不在乎了,用不着装。”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不在乎也许能少受伤害,但也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体验。姐,我希望你过得开心,可我更希望你能享受到爱情。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真的是很好的感受。你不应该放弃。”
她没法做出回应。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心境异样苍凉。18岁的弟弟确实长大了,他为她思考了这么多,一心只想让她跟他一样生活得明朗平和。可是她怎么可能被他说服。
她妈妈是标准的现实主义者,没有任何浪漫的情怀;她弟弟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善良重情,而她偏偏两样都不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一个怀疑主义者。
她能够确定的是,也许对爱情的憧憬,放手爱一个人的能力,是一种天赋;而被一个人无条件深爱的运气只与命运有关。如果命运在这方面放弃了她,她也不打算苦苦追问为什么。
她想,如果享受不到所谓爱情,那么至少先享受了快乐再说。
39、1
市土地拍卖中心气氛之热烈,不仅让头一次来此的司凌云感到惊讶,也出乎所有与会人士的意料。上半年土地市场不温不火的气氛似乎一扫而空,每一宗地块的竞价都异常激烈,价格一路上扬,以至于拍卖师也数度提醒大家注意风险,保持理性。可是在场开发商代表恍若不闻,出价的热情有增无减,。
司凌云出去打电话向没有到场的司建宇汇报这一情况,司建宇十分镇定,“开发商对于走势有共同的判断,现在就看大家的魄力和资金实力了。”
“大哥,我还是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自己不来。”
司建宇派来参加拍卖举牌的是顶峰地产公司的常务副总李元中,他是司霄汉的老臣子,几乎从顶峰开始涉足地产业便进了公司,现在是司建宇的心腹干将,看来深得他的信任。“老李应付拍卖出价这件事很有一手。凌云,你好好感受一下,不用慌,有什么事,马上跟我联系。”
司凌云返回拍卖厅内坐下,只听一声槌响,拍卖师宣布了土地归属和价格,她身边两个媒体记者模样的青年男女不约而同低低“哇”了一声,那女记者兴奋地说:“今天没白来,本市新的地王出来了。”男记者则笑道:“别急,还有一块地,说不定纪录转眼就被刷新了。”
司凌云的手心禁不住出汗了。他们说的另一块地,位于市区交通便利的位置,正是司建宇与傅轶则签订融资协议,志在必得的那一块。她已经提前研究了土地拍卖中心的文件,关于那个地块的所有数据都烂熟于心,可是现在突然紧张了起来。她侧头看看前方就座的李元中,他也恰好侧头,两人视线相碰,他点点头,然后握着号牌,面无表情地看向台上,全神贯注于即将开始的拍卖。
随着拍卖师报出底价,价格便开始不断攀升。司凌云记起以前看的某部好莱坞电影中艺术品拍卖的场景,不禁哑然失笑,那样温文尔雅,举重若轻,跟眼前弥漫着的剑拔弩张气氛的现场一比,完全是两个世界。她情不自禁地再一次环顾场内,所有举着号牌的人好象戴了同一款面具,有着惊人相似的面部表情:专注、紧张,和一点掩饰不了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