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斫脍就已经不只为吃,也供人观赏,“饔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到盛唐时,文人士子更是把斫脍视为风流雅事,王维、李白、杜甫、王昌龄、白居易……都在诗里描写过鱼脍。像李白这种身怀武艺、剑术高超的人还时不时亲自斫脍,“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
疯了!博主回复说他听说那把古琴是饔子自己做的!自!己!做!的!
明末李日华在《六研斋笔记&iddot;紫桃轩杂缀》里写道,他读过一本可能是唐人编撰的《斫脍书》,书中列举的斫脍刀法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蚨蝶、千丈线……”可惜那个时候,斫脍技艺已经失传,李日华没有办法验证这些记载的虚实。视频里的饔子很有可能用的就是已经失传的斫脍刀法。
幸好江易盛及时联系了上传视频的客人,他在网友的疯狂询问下,只回答了“晚餐的地点是海螺小栈,视频中的男子应该是客栈的经营者”,别的私人信息一句都没说。
网友们根据“海螺小栈”四处搜索,不少人搜到了我为客栈开的微博。他们像侦探一样,对比了我之前上传的客栈照片,立即根据背景,断定了我的海螺小栈就是视频中的海螺小栈。
网友们纷纷留言,有打听海岛风景的,有建议多贴吴居蓝照片的,还有纯围观八卦的,甚至有人询问吴居蓝他爸妈怎么养的吴居蓝,求传授经验……
我的微博粉丝从一百多人暴涨到一百多万,从几天没有一条留言到每天上千条留言。我被网友的热情吓到了,甚至很担忧,生怕这意外的“走红”给吴居蓝带来麻烦。
虽然因为没有考虑到网络,吴居蓝很意外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但他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介意。有时候,他甚至会和我一起津津有味地看那些议论他的留言。
江易盛笑着安慰我:“至少证明他不是通缉犯,否则他不可能那么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我捶了江易盛一拳,完全不能笑纳江易盛的安慰。
江易盛浏览网友的留言,指着其中一条让我看:“这货一定是火星上来的吧!一定是!”
江易盛大笑,“我发现网上的精神病不少,看他们的留言真是太治愈了,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看看视频里的吴居蓝,再看看身边的江易盛,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了!
自从海螺小栈在网络上走红,每天都有很多人打电话来咨询客房住宿,但我一个都没有接受。
我小心眼地觉得现在来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自己仍在艰难的追求道路上跋涉呢,岂能容许他人来添乱?
何况,我现在已经顺利渡过经济危机,并且发现了一个更喜欢的谋生方法,干脆就放弃了原本开客栈的计划。
出于各种原因,那天晚上吃过鱼脍的客人依旧时不时来海螺小栈吃饭。
只不过,因为大厨加小工只有吴居蓝和我两个人,菜单并不丰盛,完全取决于当天吴居蓝在菜市场买到了什么。准确地说,就是他买到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客人也可以提前打电话来说明想吃什么,只要吴居蓝能买到,他也可以做。
刚开始,我还担心这样做会影响生意,没想到客人们不但没有觉得吴居蓝这样做不对,反而更加喜欢来海螺小栈吃饭。后来,我才知道,大城市里很多口碑非常好的私房菜都是这样运营的。因为只有当天采购的食材,才能确保菜肴足够新鲜、足够美味。
吴居蓝的厨艺无可挑剔,就餐的环境也可以说很完美。老宅里的一树一藤都有些年纪了,被时光沉淀出了很特别的味道,是任何装修都不可能有的意境,来过的客人都会渐渐喜欢上海螺小栈。朋友带朋友,在口口相传的口碑中,海螺小栈很快就成了海岛上最受欢迎的私房菜馆。
给我意外之喜的是,客人们看到我做的海螺工艺品很喜欢,询问我卖不卖。我当然是有钱好商量,价格比我摆摊卖时高不少,无意中竟然也成了我的一条财路。
我不想吴居蓝太辛苦,每天只接待十个客人,大概能赚两三百块钱,时不时我还能卖出几件海螺饰品,有时几十,有时几百。我算了下账,除去日常开支和吴居蓝的工资后,我每月能存三四千,已经足够,不用再去做客栈的生意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正在洗菜,手机突然响了。
我擦干手,拿过手机一看,是周不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