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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茜笑着说:“那我不客气了,我想吃麻辣烫、烤ròu串。”

三个人在夜市上边吃边聊,我和王茜互相恭维,我说她是最大功臣,她说我是最大功臣,沈远哲笑着给我们倒饮料:“都是功臣,谢谢两位这次鼎力相助。”

吃完东西,三个人离开时,经过一个夜市摊位,沈远哲忽地停住,和坐着吃东西的张骏打招呼。估计也是班长的“酬谢宴”,张骏对面坐着那两个跳双人舞的女生。

我拖着王茜想走,却有人叫我:“琦琦。”

我这才发现张骏的旁边坐着关荷,此时,正探了个脑袋出来,笑着叫我过去:“琦琦,一块过来吃点东西。”

我笑着说:“不用了,我们刚和沈远哲吃过。”

回家后,虽然劳累了一天,可向来作息规律的我了无睡意。盯着窗户外面,迟迟不能入睡。

张骏已经一年多没交女朋友了,关荷是否会是他的第四位女朋友?

我对他的女朋友已经麻木,他再换,似乎都已经不能让我有触动,可关荷是唯一的例外,因为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张骏并没有为前三位女朋友真正伤心过,他的心自始至终都在关荷身上。

她是他的第一次心动呢!

虽然当年关荷拒绝了他,可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瘦高的刺猬头少年,而是挺拔英俊的翩翩少年,也不再和社会上的流氓地痞来往,变成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四年过去,他变化巨大。

四年过去,她又回到他身边。

可我呢?自始至终,我是个连镜头都没有的小配角,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悲伤和嫉妒。

自从开学,沈远哲除了要帮助班里准备文艺会演,还一直在准备学生会主席的竞选。

我觉得他没什么问题,开玩笑地说,光全年级喜欢他的女生帮他助助威,他也能上台呀;正经地说,高一这一年,他在学生会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再加上初中时候的经验,当选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直以来,沈远哲在同学中的口碑都相当高,可不知道从何时起,高一年级慢慢流传出一种说法:沈远哲其实非常伪善。

作为高中学生,我们已经算是半个大人,我们也有着不少现实的考虑。比如,在真正明白为什么共产主义会解放全人类之前,就已经有极个别的人递交入党申请书,因为知道少年党员会带来很多好处。如果将来打算进入党政机关、国营企业工作,那简直比是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更重要。

沈远哲就是我们年级最早并且唯一递交入党申请书的人。从这点来看,他是一个很现实、很精明的人,在同龄人还混吃混喝,把高考视作人生唯一压力时,沈远哲已经在每月向党组织递交思想汇报,为以后的事业规划和铺路了。

沈远哲身上有一股很奇异的力量,他能让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都把他当大人对待,给予他信任,能让所有同学都把他当知心大哥,向他倾诉秘密。可在流言的影响下,他的过于长袖善舞、滴水不露,反倒引起了很多同学的质疑,对照他递交入党申请书的行为,关于他伪善的言论越传越广,整个高一的人都知道了,而且相信的人不少。

那段时间,连我都有些困惑。

沈远哲表面上看着温暖亲切,可实际上,真正的他和表面上完全不一样。

我和他算是走得很近了,认为自己和他已经是好朋友,可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发现,我和他之间的交流竟然一直是单向的。

我告诉了他无数我的事情,连自己的肤浅卑鄙都告诉了他,可他从没谈论过自己,他似乎总是在微笑倾听,适当的时候说几句,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越说越多,而我说得越多,便越觉得和他亲密,引他为知己。其实,我对他的了解,竟然不比刚认识的时候多一丝半毫。

越来越多的人说他城府最深,心计最深,最会装。

我困惑地想,真的吗?

我是一个连共青团都还没加入的人,而他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月月写思想汇报。我一见老师就有心理阴影,连正常的交流都困难,而他和教导主任、班主任可以称兄道弟。

沈远哲是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我完全不了解他。

可是,很快我就想通了,他是什么样子的人重要吗?我只需记住初一的那个下午,在我伤心哭泣时,班里没有一个同学理我,是他带着温暖走进来,用善良替我驱散了寒冷。

即使他是虚假,但是假到这个程度,连对陌生人都可以温暖关怀,那么这种虚假其实比任何的真实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