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凯为难的要命,说自己人微言轻,每每开口劝说都会遭到一顿神骂,现在就连老爸的话都得靠边站。无奈之下她只能打电话给年柏彦,让他劝说舅妈。
这是素叶来到藏区后第一次主动给年柏彦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后,她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两人没有喋喋不休,素叶说完了自己的请求后,就陷入了沉默。只有年柏彦在问她,好不好,习不习惯,缺什么少什么。
而素叶也只是轻声回答,挺好的,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
像是平常之言,却又深含情意。
在快结束通话之前,素叶终于说了句,“我……在闲暇的时候看到了媒体对你的报道,你现在很忙吧,要……注意身体。”
她看到了媒体报道了年柏彦的动静,他现在将视线落在了二三线城市,自从开发钻矿后受到了不少经销商的青睐,而年柏彦这个字俨然就是活字招牌,以前他在精石的时候,谁人都知道他亦是研磨钻石的高手,经他甄选的钻石质量必然是上乘的,所以如今他单干,订单自然滚滚而来。
对于他这么快就引起了媒体的关注素叶一点都不奇怪,他就是注定活在别人眼里的男人,一举一动当然受到关注。
闻言这句话后年柏彦那边笑了,嗓音透过话筒愈发低沉好听,“你也一样,放心,我会劝服舅妈。”
素叶轻轻点头,攥着话筒,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相思之情勒得很疼。
林要要打来电话的时候,素叶正好做完一天的心理辅导课程,夕阳西落时,有炊烟袅袅,远处是高原,再远处就是密密匝匝的林海,那片林海到底有多大谁都不清楚,只知道里面藏有众多珍贵药材,其中还有一种可以养在牛奶中就可以不断生长的白灵芝,十分罕见和奢贵。
当然,这些都是素叶听孩子们说的,那片林海谁都不会进去,因为太危险。
素叶接电话时就坐在里临时居所不远的地方,挨着湖边儿,湖边儿散落着羊头骨,湖面上被夕阳映得鲜红,她看着那片隐约的林海,听着林要要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林要要每每给她打电话来都哭,所以这一次,素叶在接起手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再敢哭,我以后都不接你的电话了。
林要要便止住了,梗着嗓子跟她说,“那谁让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到藏区的原因了。”
“跟你说一万遍了,很简单啊,这里的孩子需要心理医生,所以我就跟着大部队来了。”每一次,素叶也只会这么解释。
这一次林要要倒是说实话了,“你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敷衍我吗?北京那么多的心理专家,怎么就非你不可?难道还有枪指着你刀架在你脖子非去不可吗?你要是没什么事儿能离开北京?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好骗!”
“你都为人母了,别动不动言行粗鲁,会教坏小孩子的。”素叶无奈。
“你到底说不说?”
“我已经说明原因了。”
林要要气得在那边直叫唤,良久后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问你,你们这次南移后的条件怎么样?你有没有受苦啊?听媒体说还有余震,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很充实,也很快乐,没有受伤,放心吧。”素叶看着在跑来跑去玩闹的孩子们,他们相互追逐嬉笑,笑声传遍了整个高原。
这种感觉很惬意,而这种惬意是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感受不到的。就好像从前的她向来懒得多走一步,出门必然是要开车,因为大家好像都习惯了这样,所以她也习以为常。
可在藏区这里,没有车子让你开。每天孩子们要喝的新鲜水源都是要靠大家走上半个多小时的脚程到雪山的裂fèng间取回,那里的水没有受到污染,是大自然最纯净的水源,是山泉水,远胜于从远道运来的矿泉水,灾区的人多,用水量也大,有时候必然要自行取水。
素叶也加入了取水的任务,只要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便会跟着一行人去雪山取水,去的时候他们会坐着牦牛车去,但回来的时候,牦牛车就需要装载水桶,他们就得步行回来。刚开始素叶不习惯,一来一回到了晚上脚已经磨得起泡,疼得要命,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运动量,似乎又找回在大学时经常攀岩的活力了。
所以素叶觉得,挺好。
“你是真好还是假好啊,我要不是挺着个大肚子一定过去找你。”林要要担忧。
“你可别来,否则我又多个人照顾。”素叶开着玩笑,“要要你知道吗,这里的温度奇怪极了,四季美景近乎都能被我看见。就拿我们取水的那座雪山吧,山腰下是春夏,山顶上是寒冬,而雪山的旁边就是林海,常年茂盛如春,而我们目前驻扎的临时住所,四周的胡杨林已经变成了金黄,你知道胡杨林吧,胡杨树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我以为胡杨树只生长在西北关外和沙漠,因为我在北疆见过胡杨林,谁知道这里竟也有胡杨树,很神奇吧。之前我从来没在这个季节来过藏区,去藏区也只是去过拉萨,只知道西臧常年积雪,现在能看见这种大自然的美景,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