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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的大手倏然攥紧。

“但是请你相信我,当时那批孩子还没来得及筛选就出事了,缉毒警配合当地公安开始四处搜寻,让那次的行动失败了。所以,素叶压根就没来得及成为被筛选的那批就被找到了。”丁教授语言真意切地说。

年柏彦冷哼,“这么说,素叶的记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丁教授抖颤着手指,去端咖啡杯,奈何内心的情绪很激动,咖啡洒出了些,他赶忙放下杯子,拿过纸巾擦了擦,晦涩地说,“不,有关系。”

顿了下,然后重重喘了口气,“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你今天问起,那么,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太累了。”

年柏彦微微眯眼,“说。”

“你也知道,我对组织里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我只是你父亲的朋友加助手而已。”丁教授看上去很是倦怠,“当年,我发现素叶的时候,她已经被人……”

他顿了顿,嗓音干涩,“她才四岁的样子,全身都是血,当时我以为这孩子肯定活不下去了,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如何,她却使劲了力气来抓住我的裤腿,我见她还有救,就赶紧叫了救护车。”

“当年是你叫得救护车?”年柏彦一愣。

丁教授沉重点头,“我知道这样很危险,这么做,可能会连累你们一家,但当时素叶太可怜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小的孩子丧命,实在是不忍心才这么做的。她被送到了医院,当时生命垂危,我很清楚,这种事一旦叫了救护车,警察也会跟着来,所以只能在救护车快到的时候躲到了暗处。”

说到这儿,他又停顿了。

人最残忍的就是回忆,尤其是,染上了血迹的回忆。

半晌后,他才继续开口。

“素叶送到医院及时,保住了性命,过了危险期,那段时间,我都会偷偷去看望素叶,其实不为别的,一是担心她能够痊愈,二是担心她会不会将所有的事说出来。可那个孩子也许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她醒了之后除了哭不再说话,想想也是,那么小的孩子,她又懂什么呢?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对她做什么事。”

丁教授沉重摇头。

“所以,你对素叶的记忆动了手脚。”年柏彦的心口自然是疼的,那个场面无法想象。

丁教授解释道,“人的大脑都是自我保护机制,越小的孩子,她的记忆就越是单薄。素叶就是这样,我偷溜进病房查看素叶的情况时,发现其实她自己已经筛选似的忘记了一些事,这是人的本能。我生怕她以后会想起,所以,给她做了一次催眠。”

年柏彦倒吸了一口气。

“我消除了她一些记忆。”丁教授叹了口气,“但你也清楚,人的记忆是很复杂和很神秘的领域,直到现在,都没有哪个催眠师敢拍着胸脯保证说可以完完全全地控制一个人的记忆。所以,对于素叶曾经悲惨的经历,我只能尽量帮她消除那段记忆,一来,是顺着人类大脑保护机制的规律,不让她那么痛苦,二来,我也不想让你们一家受到牵连。”

年柏彦皱眉,“很显然,你的目的没有达到。”

“我说过,人的记忆原本就是复杂的工程。我消除了素叶的那段记忆,但并不代表她以后都想不起来。再者,人的记忆一旦利用人为出现了空白点会怎样谁都不清楚,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会相同。所以,消除了记忆的素叶,那段记忆的空白怎么办?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给她记忆移植。”

年柏彦面色沉重。

“就好像现在的干细胞移植,毛发移植的原理一样,在空白处进行填充,让其成为整体。人的记忆也可以这么做,一段空白的记忆里,人为地添设设定好的记忆情节,那么,记忆就会变得完整。摘除痛苦的记忆,移植美好的记忆,这在理论上来说是行得通的。”丁教授抬手揉了揉额头,“但是这只是理论,实际上,想要完全移植记忆,需要时间和临c黄的反复实验。”

“人的记忆是具备自愈性的,当时我只是单纯地以为,只要能够保证素叶的记忆完整,那么就一定不会出太大问题,我消除了她被毒贩带走的记忆,还有她被侵犯的记忆,将这些记忆填平,移植进她平时的记忆,也就意味着她没发生过这些事。事实上,我的确成功了,她不记得这些事。后来我又暗自观察了她几年,发现,她对四岁那年的记忆的确没有了。像是成功了,但我知道,这将会是掩藏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