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鬼使神差地进了病房,看见病c黄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叶鹤峰时,心底深处那种被她压抑了多年的熟悉的惶恐预感终于破壳而出。
是无法压抑的恐惧。
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阮雪曼等一群人全都围了上去,叶渊作为长子坐在了c黄头,紧紧攥着叶鹤峰的手,叶玉哭得最凶,嘴里始终就一句话,爸,对不起。
只有素叶静止未动,站在离病房几步远的地方,不靠近,却恰到好处地看得见叶鹤峰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她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也在逆流,像是透过毛孔逐步蒸发,只能像菟丝糙似的紧紧依附着身边的年柏彦,冰凉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角。
叶鹤峰的声音很小,与平时洪亮嗓门的他判若两人,他就像是一只随时随地能被风吹灭的蜡烛,就算是抬手都变得艰难。
他不再是硬朗的、坐在董事局位置上打拼江山的开拓者,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即将告别世间繁华的老人。
他对着叶渊叮嘱了几句,又心疼地看了看叶玉,最后,那双浑浊模糊的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素叶身上。
素叶想移开目光,眼眸里却无法抑制地湿润了。
病c黄上的叶鹤峰却笑了,那么艰难地笑,却又是那么由衷的、惊喜的、满足的。
他张了张嘴巴,使了大劲也没发出多大的声音,他在叫她,甚至,十分用力地朝她伸手。
一股莫大的悲怆席卷素叶的心头,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攥着年柏彦衣角的手更用力,手指关节都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