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翊的名字,我脑袋很疼,心很乱,去端酒,却发现酒杯已空:“我要喝酒。”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随手把自己的酒杯递给我,我扶着他的手,连喝了两口。“可是……”陆励成摇着头笑起来,“中国的现状就是那么奇怪,只要是国外回来的海龟,就带着一圈无形的光环,似乎只要是土鳖,就注定了先天弱小。”
他的话怎么这么熟悉呢?努力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大学时的老师,远赴英伦时,留给我的感叹就类似于此,院里天天嚷着要创世界一流院校,搞人才引进,结果就是引进了一堆海龟,逼走了一堆土鳖,这个我最喜欢的老师就是被逼走的老师之一。大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公司里高管层的空位,即使国内明明有合适的人才,总部也视而不见,就是喜欢从海外不辞辛苦地弄一个过来。
想着那个老师,年纪已老大,却被生活逼得要到国外闯荡,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想着大姐的事业瓶颈,我长吁短叹。
陆励成听到我的叹气,给我加了一点酒,与我一碰杯子:“我自己都不叹气,你叹什么气?我相信事在人为!”
我稀里糊涂地陪着他喝干了酒,等放下酒杯时,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刚才为什么叹气,只是看着他眉目间的坚毅和自信,感受到他一往无前的决心,无端端地替他开心着。
他看到我的笑容,也笑起来:“苏蔓,我……”他凝视着我,欲言又止。我伸手去摸酒杯,他握住了我的手,神情异样的温柔:“先别喝酒了,我今天晚上带你出来,不是为了什么差旅费用,而是想告诉你句话,我……我……你想不想听个秘密?”他的眼神竟然透着紧张。
我点头,再点头,嘻嘻笑着,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吁的姿势,弯下身子,俯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我,我告诉你个秘……秘密,你要保密。我……我好……好喜欢宋翊。”
头一歪,栽到他肩膀上,彻底昏醉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头疼欲裂,看着完全陌生的小屋,不知身在何处,发了半晌呆,才想起陆励成,这个屋子是陆励成的!我腾地一下从c黄上跳起来,扯着嗓门大叫:“陆励成!陆励成……”
屋内鸦雀无声,只窗口桌子上的一个旧闹钟发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我走过去,拿起压在底下的纸条。
下面的电话可以送你回市区。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手机号码。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半清楚,一半模糊,刚开始我很害怕,后来我很生气,再后来,我好像不生气了,我们就在喝酒,再然后……我就醒来了。我皱着眉头思索,陆励成究竟什么意思,难不成就是因为周五的晚上太无聊,所以需要抓一个人陪他喝酒?
嘴里喃喃咒骂着他,按照他的指点,拨通电话号码,对方说十五分钟后来接我。我匆匆擦了把脸,打开冰箱,从冰箱里顺了根香蕉,坐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下车付账时,男子说着一口北京土话拒绝了我的钱:“陆先生会付的。”说完,就开着车飙出了我的视线。
我拖着一堆行李,百感交集地走进自己的大厦,我回个家容易吗?给老妈打电话,告诉她明天我回家,今天实在折腾不动了,决定先泡个澡,然后让麻辣烫给我接风洗尘压惊。
第八章勇气
真正的爱,是不顾一切,是无言不听,把整个心、肝、灵都交由你主宰。
星期一,去上班的时候,在会议室看到陆励成,他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也自然眼观鼻、鼻观心,暗中庆幸看来逃过一劫了。
下午,宋翊把我叫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陆励成知道了?”
我点头,心里又开始忐忑:“你怎么知道的?”
“it部正在给系统升级,以后所有的系统都会有更严格的权限分级,任何人如果把自己的密码给他人使用,一旦发现都会严惩不贷。还有份内部文件,要求档案室的文件非财务人员不得翻阅。”
“陆励成的提议?”
“是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你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我不在乎陆励成做什么,所以谈不上难受,但的确有些不舒服,陆励成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宋翊温和地说:“他并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在保护公司整体的利益,如果……如果他私下找你,你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