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把身体往前倾,放低头抬起视线看车窗外迅速后卷的景色。
无云的天空很高很透明,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寂寥。
目光毫无阻碍地直接投向人的眼眸,连瞳孔深处也变得暖洋洋。
既不孤单,也不在不安。
反倒心怀感激。
“阳光很好,我想走一段。”
景添没有阻拦,从副驾驶座上向后递过阳伞,“别晒伤了,我们在前面加油站等你。”
郊外的空气异常清新,溪川深呼吸几次,忽然想起,明樱已经呼吸不到这样美好的空气了。
两个月时长的消声匿迹,让那些曾经愤恨地将最恶毒的语言砸向她的人索然寡味调转了兴趣,也让那些曾经袖手旁观她的孤立无助的粉丝们重新念起她的好,她富有穿透力的天籁之音、她令人惊叹的舞姿、她写的抒情曲和舞曲都那么震慑人心予人力量。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呼吸不到这样美好的空气了。
依赖呼吸机在世间作最后徘徊。
生命正一点一滴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干净。
溪川有时想这也许是明樱送来的最后的温暖,不再是突然地死亡,换成这种渐行渐远的方式给了溪川很长时间的缓冲。不再需要撕心裂肺地斩断,而是慢慢把她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声息重复着、弱化着,直到最终从容道别
每隔一天去医院探视成了常态,当她离开之后也许会因为不习惯而感到失落,但这远比毫无准备的痛彻心扉要好得多。
这么想着,空旷的马路上,对面车道迎面来了一辆红色跑车,经过与自己平行的位置又迅速刹车在身后,拐了个急弯调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