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涛说:“好几天没看见你们,我最近在给一个初三的学生做家教,想给你们借两套练习题看看,我对你们的新教材不是很熟。”
天兰不做声。西子说:“你就不怕误人子弟?”
“怕!”程涛说:“所以我得勤奋一点。”
西子说:“问天兰要吧,我的试卷一做完就不知扔哪儿去了,再说,我上面的成绩也羞于示人。”
程涛就笑笑的看着天兰。
天兰只好点点头。
那晚回家的路上,西子就说:“你又要骂我小说看多了,我总觉得,程涛对你有意思。”
天兰笑,心里却滚过一阵紧张。
“钱锺书不是说过吗,借书是恋爱的开始,借试卷,我看性质也一样。再说,程涛长得还算英俊,你们身材挺配。”
西子越说越离谱,天兰边忙制止她:“说这些真没有意思,我都快给中考逼疯了,你还在那儿没轻没重地开玩笑。”
西子见天兰真不高兴,也就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晚上天兰回到家里,在灯下整理借给程涛的试卷。天兰的英语成绩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七八十分的成绩,还能见人。她本想把几张七十几分的试卷抽出来,后来想想就算了,怕什么呢,天兰对自己说,我又不怕谁瞧不起我。
结果,试卷是西子送给程涛的。
天兰病了。
秋天的天变化快,感冒也来得快,天兰得的是重感冒,在家一躺就是三天,急得爸爸妈妈团团转。天兰爸爸说天兰体质不是这么差的,也许是最近少锻炼的缘故。天兰妈妈说不是,是因为压力太大,孩子还没满十六岁呢,天天这样学来学去地还不累出病来。天兰躺在c黄上哼哼,浑身象被谁用绳子绑住了一样的难受。妈妈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就说:“兰兰,考不上不要紧,妈妈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你买个重点来念。”
天兰病得糊涂,这两句话却听得真切。她知道自己若是好好的妈妈是绝不会讲这话给自己听的。当过知青的妈妈比爸爸还严厉许多,她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信奉“快马”也要“加鞭”,为此天兰常怨妈妈不讲情理。包括不让她打蓝球。但这一下天兰觉得自己是真的懂了妈妈的用心良苦。做母亲,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病好后的天兰学习更加地用功起来,晚上加班常常加到爸妈一催再催才睡觉。就为了妈妈在病c黄前给她说的那句话,天兰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这种成熟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熟,它甚至让天兰有点沾沾自喜。她开始把大小考试的成绩都拿回家给爸妈看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不管考得好坏被三番五次问起还支支吾吾。天兰觉得这时候让父母充分地了解自己是自己的一种责任,天兰从未这样真切地感受过一家人的命运是如此地休戚相关。
那一天发的是化学试卷,天兰拿了个八十三分。天兰的化学不是很好,能拿到这个成绩她觉得也不错了。化学老师说这一次考试大家成绩都不是很理想,就连第一名陆婷婷也只得了九十分。看来大家在化学上还得多下点功夫。说完就开始点评试卷。评卷的过程中天兰才发现老师少给了她七分,那是第一页的最后一道题目,天兰一开始做错了,后来改正的时候把正确的答案写在了第二页的上方,老师显然是忽略了。整整七分!
换成以前,天兰想也许就算了,但这一次不同,加上这七分,她的化学就上了九十分,这可是值得全家高兴的一件事。还有,她就和陆婷婷平起平坐了,第一名!天兰以前是想也没有想过。
于是下课后天兰就找了化学老师。
“老师,”天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给我少加了七分。”
“哦,”老师问:“哪里?”
天兰就指给他看。
老师看看试卷,再看看天兰,说:“分数多少这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真正地掌握了知识,这在中考时自会见分晓。”
“那这七分---?”天兰问。
“我看就算了,”老师说:“我改试卷还是很少出错的,况且,错又在这个地方,很难判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呢?”
再蠢的人也听得出是什么意思。
天兰红着脸退回座位,老师的眼神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将心生生地拉着疼。西子跑过来关心她:“怎么了?”
“没什么,”天兰笑笑说:“问一道题目。”
西子说:“你该改名了,叫拼命三郎,除了学习,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该不是病一场病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