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贺静福瑞股份猛然站住,回过头来,只听尚修文清朗的声音说,“请保重。”
贺静宜的目光从尚修文身上划过,再落到远远坐在靠窗沙发上的某璐身上,什么也没说,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尚修文沉默了一下,将合同递给田君培:“亿鑫在本地已经完成的投资项目只有一个铁矿,在兼并冶炼厂失败,更不可能收购旭昇的情况下。那个投资可能在相当长里间里看不到效益。本来我担心亿鑫会搁置铁矿开发,直接影响到旭昇的原材料供应,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田君培翻看了一下,条款并没什么问题,他点点头,“的确是投桃报李,毕竟那份录音文件如果公布出去,对亿鑫的打击会更大。”
“话是这么说,我并不是为向亿鑫示好,而是上权衡利弊才做出的选择。”尚修文感叹道,“我不得不承认,陈华先生的人情还得十分有效率,做事没有气魄,旭昇很需要这份合同。璐璐,君培,我送你们下去。”
田君培见甘璐神态似乎有些愀然不乐,“你们在公司门口等着好了,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他有意留一点空间给他们夫妻,拖了一会儿,才将车开到公司门口,只见尚修文正搂着甘璐的腰,对她说着什么,然后送她到车边,替她拉开了副驾座那边的车门,弯腰向他们两人道别。
田君培将车驶出来,发现甘璐一直看着前方,神情复杂。
“别想着贺静宜了,璐璐,修文的态度很明确,她现在跟你们的生活没任何关系。”
甘璐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我打了修文那一耳光,大概早就成了你们眼里心胸狭窄的妒妇代表。”
“胡说,你问问以家就知道,我一直认为,你完全有理由生修文的气。”
“谢谢你,君培。我生过气,不过都过去了。刚才不开心,不过是觉得修文现在太在意我的情绪了,不肯让我有任何误解。其实,我已经对他完全信任,根本不需要在旁边见证什么。看到贺静宜那个样子,我为她感到遗憾。”
田君培没料到她居然会说这话,“我以为你会讨厌她。”
“我不是故作高姿态,当然我是讨厌她的,可是讨厌一个人,并不代表看到他倒霉就会高兴。”
“闹成这个样子,差点不可收拾。修文没公布录音,虽然是为大局出发。但也免除了她的牢狱之灾,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已经不错了。”
甘璐摇摇头,“算了,别谈她了,希望她以后善自珍重。”
这时田君培刚驶出城郊收费站,后面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嗖”地一声,以危险的速度超车而过,他们都不约而同看过去,不一会儿工夫,那辆打眼的车子便驶出了他们视线范围以内。
“才说不提她,这个速度,”甘璐叹口气,“她恐怕会接到不止一份超速罚单。”
“那是她的选择,用不着为她cao心。”
“你也许会觉得我想法天真。其实我不够善良,并不真正在乎刀子以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要把以前爱过的人完全视同路人,几乎不可能。她如果有什么事,修文知道了心里会不好受,他心思一向太深,现在又背这么重的担子,还要顾忌我的感受,不流露出来。唉,我替他觉得不开心。”
田君培好一会儿没说话。甘璐自我解嘲地笑,“没结婚的人,很难理解我这想法吧,是不是被我ròu麻到了。”
“不,璐璐。信不信由你,我很羡慕你们现在彼此信任,考虑对方胜过自己的状态,修文最在乎的,一样是你的感受。”
甘璐笑道:“何必羡慕别人,以安说你交的女友非常斯文大方,很体贴你,他看了以后赞不绝口呢。”
这两天田君培一直努力避免想到任苒,却不料甘璐此时提起,他胸口一堵,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涩然笑了,“恐怕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啊,对不起,君培,我现在爱犯已婚妇女三姑六婆的怪毛病,真不该随便提这个。”
“没什么,璐璐,其实我想问问你,要怎么样才可能做到像你和修文之间这样,再不介意一个人的过去,完全信任,不疑不悔。”
甘璐似乎一下被问住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修文并不是好的榜样,君培。不然,我们也不会付出……失去一个孩子的代价,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的教训。平常我们都自认为是成年人,自以为理智,相处起来,总有一些保留和患得患失之心,生怕受到伤害。这样缺乏理解和付出的决心,是没法做到不疑不悔的,很像是说教吧?不过我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