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苦笑:“你认为我背着一笔来历不明的巨额财富,受到媒体的追踪,连正常生活郡会受到干扰,能跟他好好交往吗?”
“任苒,你说你想过正常生活,可是你心里一直背着更沉重的包袱,始终不肯放下来,相比之下,你从来没放在眼里的钱算得了什么。如果你说的那个男朋友真的存在,而且足够爱你,就能理解包容你所有的奇怪之处。钱根本不是障碍。”
“也就是说,这笔飞来的横财算是你帮我设的一个考验,看我有没有可能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情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根本承受不起太多戏剧化元素。”
“你会不会对他讲你过去的生活?”
任苒一下窒住,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打算问他的过去,每个人都有权保有自己的隐私。”
“你没法正视很多事情,任苒,于是才急着从我身边逃走。可是过去不是一件旧衣裳,说丢就可以丢掉,你越是刻意想忘记,越是会身陷其中。”
这句话准确地击中了任苒的内心,她紧紧捏住她专用的那只灰蓝色咖啡杯一时无话可说。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一直爱你,你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他站起身,深深地俯视着她,仿佛要一直看进她心底,“至于那位律师,我祝他好运。”
任苒在办公室收到第二个采访要求时,已经没什么惊异之情了。人海茫茫,这名记者也只比章昱迟一天找到她,她不得不再度佩服他们的神通广大。
她推掉采访,语气客气,但毫无商量余地,接着她父亲打来电话,她走出去接听。
“小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父亲,她没什么可隐瞒的,“股票的事是陈总安排的。您别担心,我上午已经见过他了,有记者来找您的话,您不用理睬。”
任世晏反复询问细节,她只拣无关紧要的部分告诉他,不想让他担心,“没事的,没有到需要采取法律行动的地步。另外,”她迟疑一下,“爸爸,别把这件事告诉季律师。”
任世晏吃惊地说:“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第一个找到我的记者是财经周刊的章昱,他就是从季律师那里知道我在汉江市的。”
“那个小伙子我有印象,我以前在北京见过他,他说他是你朋友,我看他去医院看了你两次,挺关心你的。这次他来找我,不过我什么也没跟他说。他居然会去找季方平?”
任苒没有提起是季方平主动找到章昱,“其实也无所谓,他们早晚都找得到我,不过我不希望她再把我的其他事情透露给记者听,平白生出事来。”
“你放心,我会找她谈谈。”
任苒再回到办公室,发现几个同事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异样了,她只做不知,照旧坐下来做事。
然而一向藏不住任何话的sunny索性直接问她:“renee,你真的是报上所说的潜伏股市的牛人散户吗??”
有了她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发问:“那你的身价可比老板要厉害得多,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透露给我们?”
立刻有人附和,“对呀对呀,同事一场,提携我们也发点小财。”
只有to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热闹起来的办公室,用英文问另一名略通中文的外教:“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外教略通中文,对他解释着,sunny同时做着补充,另一名同事凑到任苒桌边,直接打探某只股票的近期走势,这个纷乱的场面让任苒穷于应付。这时,主管日常事务的王副校长探头进来叫她,她马上起身去他的办公室。
果然王副校长问的也是同一件事,她只能说:“这是我的私事,希望您体谅我不方便解释,但我不会让它影响到我的工作。”
“你也看到了,同事议论还是其次,一个多小时的工夫,我已经接到三个记者的电话,要求我谈你日常的表现,并对员工潜伏股市发表看法,我都推掉了。你是蔡总介绍来的,工作一向尽力,我们对你很满意,但眼下培训中心也有其他问题,实在不方便……”
任苒知道他的意思,最近已经有家长质疑英语培训的收费标准、外籍教师的从业资格之类问题,并反映到教育局,他们正应付上级机关的调查,确实不想在这个时侯再卷入不相干的新闻之中。
“很抱歉,王校长,我也不想给学校带来麻烦,我辞职好了。”
培训中心人员流动性不小,又请了外籍教师,一向并没有严格执行那些劳动政策,任苒签的工作合同有着长达半年的试用期,福利通通不完备。只是她当时并不计较待遇,现在辞职手续当然办得十分简单迅速。她跟满心不解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便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