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惘的睁开眼睛,从他肩上看出去,他身后是整面的玻璃窗,夜色下一片灯火连绵伸到江边。没人知道灯火之下有多少重逢、多少别离正在悄然上演。这样在茫茫人海中紧紧相拥的时刻,再说什么都似乎已经多余了。
田君培抱着她,叹了一口气,“我突然很羡幕老侯的生活,挂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主人虚名,不再接什么案子,也不负责具体事务,有大把时间自己支配。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可以多跟你在一起了。”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任苒轻轻挣开他的手,“君培,你做事吧,我先走了。”
“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讲。”
“没什么大事,以后再说好了。”
“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看完文件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翻译稿子要交,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当然,任苒来田君培的事务所,并不是为送一碗鸡汤,可是她突然觉得,那些毫无疑问应该说出来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口内。
她走出写字楼,并没有急于叫出租车,而是顺着人行道慢慢走着。
转过繁华的大道后,街角有一个绿化广场,有人架了音响设备,借着路灯在教授交谊舞,学舞的都是老年人,兴致盎然的摆着国际姿势跳着恰恰,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穿着全套白色的紧身衣裤,正穿梭于起舞的人丛中,不停纠正大家的舞步与姿势。
她百无聊赖的站住,路灯光将她的影子拖曳得长长的,投在人行道上,只见那教舞的男人身形挺拔,舞姿颇为标准。他一眼瞥见她,有些意外,似乎难得见到年轻女性驻足观看,不免更起了表演欲,示范动作格外卖力。她看到那张有掩饰不住沧桑痕迹的面孔上的风骚与招摇,不禁又是好笑,又有些厌倦,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