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我通过关系找到那家周刊的记者,打听照片拍摄的准确地点,于是找到了你。”
“你们这些记者啊。”任苒不得不拜服感叹,“个个都赶上侦探了。可是找到我又怎么样?我真的……”
她猛然打住,意识到现在对面坐着的章昱的身份,正是有着侦探般执著要发掘真相的记者。她对股票一事完全一无所知,可是她不得不同意章昱的看法,这件事一定与亿鑫集团、与陈华有着莫大的关系。
陈华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让她名义持股?她此时实话实说是否明智?一连串的问号涌上心头,她镇定下来,抱歉的一笑。
“章昱,不好意思,你远道而来,作为朋友,我本该跟你叙旧,但如果你想此事采访我,我只能说,我完全无可奉告。”
“显然你对这件事很惊讶,难道你不想配合我弄清真相吗?”
“每个人眼里的真相都不一样,我碰巧是对真相没那么渴望的人。”
章昱注视着她,“renee,记不记得你出车祸的头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天津吃海鲜喝酒,谈到彼此的工作,你说你遇到的第一个重大挫折就是背着黑锅,被从资产管理部门调到理财产品部门。”
任苒当然记得,她入职之初,就被分配到资产管理部门工作,并受派去香港培训,干得十分顺手,然而在回来后却因为参与的银行与亿鑫一桩合作项目细节被公布到杂志上,她因此前就被上司安排接受过章昱的采访,成为最大的泄密嫌疑人,尽管坚决否认,仍被调离。
“我说,你反正要调去外地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哪个同事向杂志提供了消息。你想了想,回答居然是,算了,真相并没那么重要。你看得那么超脱,我当时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任苒苦笑一下,“其实你一说之后,我就大致猜出了是谁。章昱,你有你的职业cao守,一直守口如瓶,那天突然愿意告诉我,一方面是我要调走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离开了那家银行,我猜的没错吧。”
“聪明。”章昱赞叹道,“居然凭这个就推断出来了那人是谁。”
“可怀疑的对象原本有限,跟我同做那个项目的同事丁晓晴突然离开外资银行,回归了国有银行,一度引起业内小小的轰动,有家财经时报还专题讨论了国有银行的人才回流现象。我只需要做一个简单推理就行了,既然能想得到,就不必再让你讲出来。你看,我是有好奇心的,可是我的好奇心限定在一定范围以内。我不会为渴求一个真相穷追不舍,更不会付出我不知道的代价。”
章昱自然听懂了任苒话中隐含的意思,他笑道:“我们是朋友,renee,看到股东名单上有你,我马上想到,你在车祸后就辞去工作,跟所有朋友断绝联络,也许除了身体原因外,还另有隐情。我关心我的采访,但我同样也关心你。”
任苒自从在车友会活动中再次遇到章昱后,两人就很谈得来。她并不怀疑章昱的真诚,可是她只能心领他的关心。
“谢谢你,章昱,我离开北京另有原因,与股票毫无关系。”
“我认识你,所以先别的记者一步找到你,既然你的继母会告诉我,也可能告诉别人。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仍然会有采访找上你。”
“我明白。”
“renee,我是你的朋友,请跟我保持联络,有新的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给我打电话不要有顾虑,你跟我谈话的内容,如果你不愿意公开,我会完全尊重你的立场。”
任苒无可奈何的说:“章昱,我之所以不接受采访,有自己的原因,我对你一向是信任的。”
章昱笑了,“我不是想着煽情感动你。我得提醒你两点,第一,你的继母似乎对你有一点看法,提到你的一些事情,用词……很不友好,那些我不会采信,但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其他找过去的记者讲,你得注意一下。”
任苒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第二,站在职业角度,这篇报道我仍然要写,需要深挖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手软。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就此事发表声明,或者接受采访,请头一个通知我,不要便宜其他记者。”
任苒失笑,握一下他伸过来的手,“成交。”
回家以后,任苒上网搜索相关新闻,发现章昱果然没有夸张,已经有不少报纸和网站相继转载证券日报那个标题耸动的报道。她的名字虽然没排名前几位的几个散户那么引人注目,可不时闪现其间,也足以让她心烦意乱了。估计随着报纸陆续转载,会引起更过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