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学校里,让林庚转接。这一切都是林庚告诉的我。
原来她从小失去父亲。
原来她与继父关系不佳。
原来她的母亲屡遭不幸。
原来,原来,原来我和我的母亲罗梅梅能够相依为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我是这么幸福,幸福到残忍地反衬她的痛苦的地步。
我的心,在这些真相面前,忽然被悔恨装满。我想起了,自己抽她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那用尽全身力气,毫不容情的一记耳光。
和林枳做“好朋友”两年,我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是如此之少。我从来没有去过她家,我连她初中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她她聊过她的家人,甚至当她爸爸开宝马来接她的时候,都只是自惭形秽地躲在一边,从来不敢上前和她的家人打招呼……
我对她的了解,除却血型生日星座笔迹之外,还有什么呢?又和其他同学对她,有什么不同?原来我们所谓的友谊,一直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支撑它的,是那些数都数不清的秘密,和我愚蠢的仰慕。
林枳,原来是我对不起你。只是幸运,一切补救都尤未晚。
我带着罗梅梅亲手熬的鸡汤去看她时,却看到病房外的门外放着一束花。
我把那束花拿起来,走进屋里。林枳正看窗外景色。我喊她:“林枳。”顺便把手中的花递给她。
她打开上面的卡片,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楚暮。”
林枳起身,像是要出门去追什么,却又缓缓倒下。
我无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