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我就躺在干净的床铺上。鼻息间有棉絮的清香。我猛地撑起身子从床上跳下来。旁边有正在倒水的女子惊呼一声。姑娘你做什么。
我觉得极其窘迫。我说我满身都是泥土。怕要弄脏你家的床了。
她呵呵地笑。小少爷从门口将你救回来。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你如今算是慕容家的上宾。何以会嫌弃姑娘呢。
少爷?慕容家?我淤积在心里的愁。竟也似懂了她的话。径自蒸发。我想我总算找到了他。不必漂泊。不再无依。隐隐有笑意。
我刚要开口。问那女子有关慕容家少爷的问题。门口又踏进一位和她相同衣着的女子。伏在耳边低语。先前的女子便转过脸来。温和地笑。
她们带我去弥着缭缭烟雾的房间。我看见漂了一层玫瑰花瓣的木桶。还有热气腾腾的水。那样温暖。熏得我心中都出现潮湿的感动。
犹记得儿时。母亲将我赤条条放入木盆。我便调皮地躺着。暖水浸着大半个身子。无须计较酷暑或严冬。笑如葵花。
那么。母亲母亲。你可还在我左右。停于我奔波的肩头。拿双臂维护我彷徨的失措。你可看到。我已把他找到。
4
清晨。白色的信鸽。咕咕叫着。停在山庄后园的屋顶上。慕容锦棠起身推门。腾空的时候如白色的鹤。
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他看见熟悉的字迹。传书的人要他去颍川。说七月初八便是约定之期。但他如今抽不开身。难以赴约。便要锦棠代他。将此事妥善处理。
慕容锦棠。慕容山庄的小少爷。谦逊。温和。喜白色。有长而直顺的发。仔细系着。顶上扎月白色镶银边的冠。小巧。又不失气度。
他知道。傅家与慕容家有夙仇。傅家长子傅天冲。死于苏州城外栖霞岭。偏还有慕容家的乌金翠玉剑插在胸口。这便彻底惹恼了傅家。扬言若三个月之内交不出凶手。他们势必与慕容山庄殊死一战。
可惜。至今依然线索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