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听说了,是袁从范下的毒。”
三问三答。我不再发话。又是浓黑如墨的深夜,更夫的梆子敲了三下。他说:“我该走了。”风月楼安静下来,他的步子落在地板上,能够清楚地听到,一下,又一下。
若菱的房门仍然是虚掩的。我忽然想到了青芜。每日每夜都被困在巴掌大的屋子里,不晓得他这些日子可好。弘冀一来,我几乎要忘却了身边所有的人事。
那天,老鸨拿着一张花笺,发帖人是城南一姓柳的员外,要我出场,为他的寿宴跳舞助兴。我走时若菱不在风月楼,我穿了鹅黄的缎子,白色纱裙,推开她的房门,屋内空荡荡的,青芜也不在。一路上我坐在轿里始终觉得忐忑,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不一会儿便到了柳家的大门外。
来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者,他领我进门,我才发现这柳家的园子看起来竟然很荒芜,杂草丛生,假山石都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我问那老者:“柳员外不是七十大寿么?何以这样冷清?”
那老者回答:“我们家员外不喜欢热闹。”
我只觉得有阴森的风扑面而来,那老者佝偻的背影让我放慢了脚步,我怕得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金陵的皇城,琉璃珠玉旷世繁华。尽管民间的谣传风风雨雨,南唐依然没有一丝衰败的迹象。
我又回到这里了。
弘冀告诉我,我是属于这里的。我没有怀疑过他的说话,因为他所讲的一切就像我的血脉一般,我听进去,便觉得它们都融合于我的全身,无一处不顺畅,我便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的。
我属于这里,这里有被我遗忘了的过去。但我只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