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暂存的身心于茫茫黑夜中为彼此闪烁出微渺亮光的一刻。即便只是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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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提纯的内心空间,不是不懂,不知,而是不问,不计较,不介意,不追究。愿意把别人想得好一些,不把人想得复杂,考虑到对方立场。可说,可不说时,不如选择不说。
在郊外房子里写作时间过长,与世隔绝,暂时失去与别人能量的交换。写作需要代价,有时它如同一把铁锤,把一枚钉子一点一点敲入岩石。是这样强硬的过程。无法抵抗,身心由它的用力而产生震颤。
工作。空旷的二楼客厅。落地窗外看见簇簇白杨树林,叶子在大风中摇晃如同海潮。写累了,在沙发上躺下。清醒,继续写。如此反复。
午后去w的家里做客。她抱着孩子在路口边等待我。孩子手里拿着棒棒糖,糖汁粘在脸上,她由他去,并不细心擦拭。他们对118待孩子的自由的方式,粗看接近一种随心所欲。二环旧巷子保持老北京的气息,小院里有一棵枣树和一棵玉兰树。他们种了香草,还打算在屋顶上开辟出一处花园。种花,吹风乘凉。
我踩着这个美国男人自己动手做的木梯,登上屋顶。她也跟随而上。老槐树上停着很多白鸟,底下是小院子,男人、孩子、大花猫在一起嬉戏。破旧的老巷子传过自行车的铃声。世间仿佛突然换了一种样子。我说,在这屋顶上种完花草,黄昏时两个人上来喝杯酒,迎面嗅闻凉风阵阵,一定惬意非常。
晚上收到他以寺庙注册地址的邮件。要去印度。我期待它已久。
与生命有隐隐暗合或联接的地方,最终都会抵达。它们等待在那里。时间有限,为迎接彼此已做了漫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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