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贵妃娘娘自重。
姝仪哭了。
梨花带雨的模样,无助得惹人怜惜。
她问他,柳焚阳,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我哪里比不上她?
柳焚阳轻轻的拾起姝仪滑落在地上的亵衣,他的眼睛里已没有了当年的冲动暴躁。他说,你没有哪里比不上她,一直都是你在将自己和她比较,我却没有,在我眼里你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我爱她,如同你爱我,与任何旁的因素无关。就算她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出身贫寒亦不知书识礼,我却还是爱她。你可明白?
是的,明白。
终于明白自己的愚笨。
千万种理由,都比不上,他就是不爱她。
她就是爱他。
因为宫中事务繁忙,柳焚阳一直无法抽身,好不容易告了假,日夜兼程,自开封回到南京。那时,他已经离开婵娟一年又半载。
面摊变成了豆浆铺。
婵娟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
柳焚阳只得去凤阳,婵娟曾经向他提过那里是她的家乡。在那里,柳焚阳看见婵娟的青丝都挽成髻。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胖了。但黯淡了。昔日的光彩全无。
为什么不等我?
婵娟斜低着头看见地面的几簇冰凉的姜花。焚阳,她说,也许我们不得不信命。自你走后,爷爷的病又犯了,我们在南京举目无亲,只得回凤阳。我为了给爷爷看病拿药,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掉了。有一阵子我饿得在大街上晕倒,柏文救了我。他是老实谦厚的男子,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们。虽然爷爷终于还是走了,但柏文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陪着我,他对我不离不弃,亦不求半点回报,我感激他,我想,我是无法守住对你的承诺了。焚阳,希望你能明白,我到底也不过是宵小平凡的女子。
话毕,婵娟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