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子递纸巾过来,淡淡的柠檬香。抬头见他笑如夏花,我的狼狈与之相形见绌。

小姐,你为什么要哭泣?他这样问。语言很书面,不带任何调侃或嘲弄的意味,仿佛他只是在突出他的话外音:我不该哭。缠绵春日云淡风疏,我应该笑。

我就真的笑了,梨花带雨地微微笑。左脸上露出细细的酒窝,不深,若有还无,以至于安佑后来总爱逗我笑。他说你快乐就好了。琰琰,你要多快乐。

我遇见过很多人,他们都说,琰琰,你要多快乐。

但偏偏,爱情叫人愁,易淮让我忧。

[二]

安佑的店,白日里寂寞如城堡,我在角落静悄悄地开,只有手指敲键盘的声音,呼吸都隐匿。安佑给我调酒,从容的阳光自窗口落进,照在他麦色的肌肤上,好似天使。

救我于水火的天使。渡我的佛。

我说安佑你为何要收留我。为何要。

安佑笑,他笑的时候露出泛黄的牙齿,眼见就是吸烟种下的果。所以他来不及回答我就又开口,我发现我贫乏的言语过了秦岭淮河一线,发生突飞猛进的转变,我完全可以和不太熟的人交谈半小时以上。所以我说安佑你别抽太多的烟,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