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冉一怔,很快颔首:“是。”
“即使倾你所有?”
“是。”
“即使永远不再跟邵峰见面?见了面也只能当陌生人?”他又恶劣地追问。
她张着唇,一个简单的“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脸上血色全无。
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看她挣扎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笑了笑提笔写了号码给她:“夏小姐,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思考你想要保存的是亲情还是爱情,想清楚以后打这个电话找阿进,他会带你来见我。”
夏小冉紧紧地捏着那个仿佛烫手的号码,大脑一阵晕眩,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辆倨傲的迈巴赫已经没了踪影。
校门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可是夏小冉却完全融入不了这份热闹里。
亲情还是爱情?这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让她彻底茫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身份证是坐飞机用的啦,别想歪。
结婚还得户口本吧?我这亲妈还没开恩让他们结婚呢,所以有得等……
剪爱
当初看《罗马假日》的时候夏小冉就曾想,安妮究竟有没有后悔过与乔的邂逅?如果这场遇见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永远不再见面的结局,那么他们在相识的最初是否就该懂得止步爱情?
只不过……能受控制的感情,从来不叫爱情。
邵峰常笑话她,说明明学艺术的人天性中都带着点荒诞的浪漫,怎么一搁你身上就变得那么现实了?
邵峰还说,小冉,有我在,你浪漫一些也无妨。
她相信没多少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的甜言蜜语。
可惜的是再浪漫的爱情再美丽的童话终会被残酷的现实所毁灭,让人在顷刻间将所有的坚持化为乌有,如同她和邵峰,那般短暂的幸福,就像黑夜里绚烂的烟火,是抱着燃尽美好的绝望。
她还没来得及伤来得及痛,现实就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张娴到外地采风,二人寝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东西七零八落地被她铺了一地,全是邵峰送她的,还有他们从认识到恋爱拍过的所有的照片,她坐在地上一样一样地看,看一会儿笑一下,然后又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拣起来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再用胶带封好,那感觉好像要把她全部的爱都存在里面一样。
她靠着箱子坐在落地窗前,从深夜一直呆坐到早上,想了很多事,想她和邵峰是怎么认识的,想他们吵架那会怎么难受的,想他怎么对自己好的,想他偷亲自己的样子,总之满脑子都是他。等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连他们的回忆都这么的短暂,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是干的,明明她的泪腺浅得很,居然没有落泪,可心里像被撕裂似的剧烈抽痛着,拼命张开嘴呼吸还是透不过气来。那感觉就像去年在西藏那时,几千米的高原上几乎没有氧气,路途也颠簸,整个采风小组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大家都以为她撑不下去,让她留在拉萨算了,可她还是坚持走完全程。
途中经过一个小山坳,中间有块大石头,车子开过不去,他们只能下车步行,谁知她一不小心滑下了小山坡,那时也是氧气少呼吸不过来,浑身都觉得疼,可她没有哭,等同伴找到她的时候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幸好没伤到指骨”,然后咬着牙继续前进完成了采风,后来连莫教授听了这段小插曲都觉得惊讶。
那时她能撑下去,现在也可以,因为她明白,一旦选择了,就再没有逃避的余地。
她爬起来到浴室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长舒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你好,我是夏小冉,我想见傅先生。”
“好。”林进十分简洁地回了她,一如其人。
挂了电话,夏小冉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窝泛青,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邵峰,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非但不漂亮,经常使小性子,而且现在还坏得准备放弃你了,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爱的?
林进很快就来接夏小冉,没跟她说半句话,只按傅希尧的交代载她来到一个私人的高尔夫场。
傅希尧正在打高尔夫球,手起手落挥出利落漂亮的一杆,他远眺了一下落球点,张扬地弯起满意的微笑,然后脱下手套把球杆交给球童,慢悠悠地往休息区走来,一身黑白搭配的休闲运动服衬得他一派潇洒自在。
见夏小冉亭亭地立在那里,他眯起了眼睛,带些了然的意味说:“这么快就想通了?不错啊。”说着施施然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人上前为他摆好早餐,他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把果酱涂满三明治,切成一块块的用叉子挑起来吃,眼光一转又望着夏小冉,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真想清楚了?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我尽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