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热潮 慕拉 3159 字 2022-11-17

“那就好。”

黎棠像是松一口气,似乎很是庆幸,惹得江听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疑惑地问:“那就好?”

“是啊,这说明你是在我走后感冒的,我们那时候没有亲密行为了,我也就没有被传染的风险。”

黎棠说得特别认真,甚至还有理有据。

江听正在喝水,差点被这热水烫到。

更烫的还是他乱跳的心脏。

黎棠碎碎念着:“夏天感冒太难受了,我一点都不想被传染。”

江听放下水杯,手背掩着嘴唇清咳了一声,说:“那你现在离我远一点。”

黎棠:“也行。那等你感冒好了我们再见面吧。”

江听:“……”

有被气到。

吃完这顿麻辣烫,两个人就在店门口分道扬镳。

黎棠去另一条街买炒酸奶,江听则去了附近的一间画室。

夏老师早就在画室里等他。

夏老师是江听的美术启蒙老师,也是他们学校的美术老师,江听在集训前,一直都在夏老师的画室里学习。

以前江听除了在家,在学校,就是在夏老师这儿。

大概是学艺术的原因,夏老师年近五十,还是很显年轻,戴着副无框眼镜,说话总是慢条斯理。

这个时间点,画室里没有人。

夏老师见江听来了,就招呼他过来,热络地询问:“听说你成绩出了,考得不错,准备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还没有。大概央美。”

“挺好,以后好好学习,画画需要坚持,不要轻易放弃。”

正说话间,画室开着的门被轻轻敲响,江听和夏老师循声看过去,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

她先笑着跟夏老师打招呼:“夏老师好。”

然后看向江听,唇瓣微扬:“好久不见啊,江听。”

画室在二楼,爬山虎覆盖住整面石砖墙壁。

黎棠在画室后门所在的小巷子里找了个阴凉地坐着,天气太热,连穿堂风都没有。

绿油油的爬山虎反而被阳光映衬得油光发亮。

炒酸奶快吃完了,给江听带的那份也快化成水,黎棠等得有些聊赖。

这个江听,明明说好只去一小会,结果半小时了,都还没下来。

黎棠等啊等,终于等到铁皮门被推开,有人从后门出来。

是江听。

他推门出来,还没走一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黎棠看得很清楚,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喊住江听,而江听也回头了。

他们不知在说什么,黎棠只能看到江听的后背,看不到他表情,但是却能看到那个女孩露出羞涩又甜美的笑容。

她长得真好看。

清纯漂亮,是大家都会喜欢的邻家女孩。

没一会,女孩跟江听摆手,重新回了楼上。

江听回头,简单在四周找了一下,看到黎棠后,就朝她走过来。

“等很久了?”江听停在黎棠面前,淡声道。

黎棠蹲坐在一个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脸色不佳,兴致不高,撇撇嘴回答:“再过一分钟你还没出来,我就回家了。”

“夏老师说了点事。”江听算是解释,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空了的酸奶盒子,还有一份是满的,但是里面东西已经耐不住高温化掉了。

看得出来黎棠在这已经等了很久。

他在黎棠身前半蹲下来,与她平视着,观察了一下她的脸,眉头微蹙: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黎棠下意识摸摸自己脸颊,把责任推到吃完的炒酸奶身上:“这个酸奶吃了肚子不舒服。”

“起来,去药房买药。”

“算了,懒得走,我想回家了。”

江听没意见,站起来,却半天没等到黎棠起身。

他又等了一下,问:“不走?”

黎棠也不知自己怎么情绪就变得很差,语气也变得不友好,对着江听发脾气:“腿麻了走不动!”

这么多年,黎棠对江听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个人性格差那么多,但很神奇,他们几乎没有闹过一次别扭。

就算黎棠惹江听生气,江听都是忍忍就过了。

江听倒是经常惹黎棠生气,怼的她无话可说,可是她是金鱼七秒的记忆,转头就过了。

所以这会儿,当黎棠忽然毫无预兆地发起小脾气,江听一时怔滞,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女孩脸颊红扑扑的,杏眼蒙着一层水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江听有点不明白:“腿麻而已,你哭什么?”

本来黎棠心里就闷得难受,听到江听这句话,鼻尖一酸,差点真的哭出来。

“我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你知道这里多热吗,你真没良心,江听你真的没良心!”

“……”

江听无奈呼了一口气,重新蹲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擦了一下黎棠的眼尾,说道:“行了,是我让你等久了。走吧,我们回家。”

黎棠眨巴着湿润润的眼睛,像小狗一样委委屈屈地问:“怎么走?”

江听笑了一笑,转过身,拍拍后背:“上来。”

江听的肩背很宽阔,正从少年单薄往成年人过渡。

黎棠由他背着,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能清晰感觉到微微凸起的肩骨。

其实她知道自己突然的小情绪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意。

因为吃醋。

黎棠可能把敏锐用错了地方,对江听身边的异性,草木皆兵。

以前江听收到女孩子的情书,黎棠总是叉着腰在他旁边盯着他:“学生不可以早恋,你要是打开看,我就去跟老师告状。”

于是那些情书堆了一摞又一摞,在长久的岁月里积了灰。

江听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信的署名,但是黎棠能把递情书的女孩一个一个记住,然后把她们标记为情敌,从来不跟她们玩。

江听是她的。

黎棠一直都是这样的认知。

公交站就在附近。

江听在站台放下黎棠,两人一块投币上车,习惯性坐在车辆最后一排。

公交车开得不稳,晃晃荡荡,午后阳光容易使人犯困,尤其是在有冷气的车里,再加上吃了感冒药。

江听把头往后仰,靠着塑料椅背,闭上眼睛小憩。

黎棠和江听分享着同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歌,空灵女嗓每一声的吟唱,都在颤动她的心脏。

她悄悄转头凝视江听的脸,他左眼下方和鼻尖都有一颗很小的痣。

然后她把视线落在了江听微微闭着的唇上,薄薄一片,唇色很淡。

心跳裹挟着悸动,有点肆无忌惮。

黎棠朝江听靠近,可是江听实在太高,她最多只能够到他的脖颈一侧。

她鼻尖的气息惊动了江听,江听缓缓睁眼,低眸看过来。

他似乎还有些困倦,嗓音沉沉的,也比平日低柔几分。

“做什么?”

黎棠被江听问得心内一颤,唇瓣动了动,很诚实地说:“你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江听用眼睫掩着暗沉的光,说话时候,喉结轻滚:“现在不怕被我传染了?”

“有难同当,我想过了,不能让你一个人感冒。而且……”

黎棠看江听已经醒了,干脆再靠近一点,将江听手臂往自己这儿拉。等他受力倾靠过来时,她对上他耳侧,在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

“不伸舌头应该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