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干以后我把通知书带回去,也给孙婆婆讲姐姐的信,跟她说小桑和胖墩彼此照顾毋须担心。孙婆婆很虔诚地双手合十,我知道其实我们才是她毕生的信仰。

孙婆婆说她很想吃荣记的芝麻酥。我走了很长的路抱着那些喷香的芝麻酥回到教堂的时候,孙婆婆就在躺椅上安静地躺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

她不知道那天荣记的师傅手艺失常,芝麻酥嚼在嘴里竟比黄连还苦。她不知道杂物间里的旧烟花受了潮,我用光了整盒火柴也得不到一朵花的盛开。

这些潺潺如流水的时光啊,必定知道我们是怎样地相聚又别离,知道有三个小孩手牵手地一路走到夕阳低下去。

后来,教堂拆迁,游乐场兴建。我仍旧习惯每年的春节在这座城市繁华的大街徒步行走。我知道有些年华必定不再回来,但有些人始终值得等待。

『 一 』

宋。端平元年。

京城临安。

春半。一片晕红,几丝柔绿。

正是好景致。

杨献之觉得,自己似是精神恍惚了。青天

白日,眼花缭乱。那女子,真的是林家的小姐蝶衣么?她不是别的什么人?她从小贩的手里拿过一只草编的蜻蜓,她故意爱不释手,巴巴的望着杨献之能会意买来相赠。

她真的,不是别的任何人?

杨献之轻轻叹了一声,问,蝶衣,你喜欢么?

蝶衣红了脸,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