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树坑旁,看着他把桶里的水一点点倒进去。
“这是棵什么树啊?”我问他。
“不知道。”他笑嘻嘻地说。
我闷闷地叹口气。
水渗进土地,湿润的表皮泛着黑油油的光。余淮扔下桶,拍拍收,说:“走吧。”
“这就完了?”
“你还想干吗?要不我再挖个坑把你也埋进去?”他转过头问。
“这是你种的树,你好歹也要做个标记啊!”我急了,“小爷种的树怎么也是名门之后啊!”
“得了吧你,”余淮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要是死了你得多伤心,不如就不去管它,几年以后你回来一看,随便挑一棵长势最旺盛的,就把它当成咱俩种的,多好!”
“你以后生孩子是不是也撒到大街上随便跑,十八年后从当年高考状元里挑一个最帅的,指着说这就是你儿子,让人家给你养老啊?!”
“好注意耶!”余淮大笑。
他不管不顾地下山了。我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平时用来削2b铅笔的小刀,在顶多只有三指宽的树干上一笔一划地刻字。
这棵树未来要是死了,百分之百是我的责任。
但我还是咬着嘴唇,用力地在上面刻下四个字。
“你走不走啊!”余淮扯着大嗓门,在高地下面喊我。
“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