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奇十三岁之前,他们母子没有踏进过自己的祖国半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鸡蛋灌饼这种东西,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
我们的约会很顺利。
他带我来的这个餐厅,是他的最爱,每次我们出来吃饭,十次里有十一次是来这里的,我甚至已经知道,这里周一的澳洲龙虾是最新鲜的,周二的大厨最擅长烤牛仔骨,周三的甜点师是专门从国外请来的……
今天是周五,也是我的黑色星期五,因为今天这家餐厅特供最鲜嫩多汁的,五成熟的,连血丝都是粉红色的,剔、骨、牛、扒!
我很想吐,强忍着恶心,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餐盘里的牛排,心里默默地想着:牛扒啊牛扒,你为什么就不是一个鸡蛋灌饼呢?
“怎么不吃?不是说饿了吗?”沈林奇忽然问我。
我打了个寒颤,咬着牙拿起了手中的餐具,像第一次上手术台一般,小心翼翼地切开了眼前的牛扒。
粉色的血丝毫无意外地淌了出来。
“今天的牛扒很不错,你要是喜欢,等会我们可以加点一份。”
“不喜欢!”我脱口而出,然后在他略带惊讶的眼神里,我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在减肥……”
“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会减肥?”他问。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说过那样的话,于是我正色道:“没办法,孙导希望我在电影开拍前,瘦十斤,所以我现在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