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别人,就算为了迁就贺云钦勉强跟出来查案,怕不是无聊得打呵欠,便是吓得转身就走。
贺云钦之所以娶虞红豆,除了皮相的诱惑,少不了灵魂上的投契。
看贺云钦那日情形,心里似乎还糊涂,不知这两日新婚过下来,他自己想明白了没有。
刻羽戏院名为戏院,实则是个老式梨园,因这几年出了白凤飞等好几个名角,戏班子老板手头日渐宽裕,干脆赁了个老式园子,将里里外外都装点起来。
沿着画廊入内,只见簇簇油绿,缕缕嫣红,无数曲折,一步一景,倒也着实赏心悦目。
这会因是早上,园子里安静得很。
管事本就认识贺云钦,一听说王彼得是来找白凤飞的,忙领着三人入了内园。
到了偏厅奉座,那管事奉好茶,掩了门走了。
红豆用茶盖轻轻拨了拨浮动的茶叶,凝神一听,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练嗓,那嗓腔柳絮般轻飘飘一缕,绵绵不绝往上拔高,原以为已细到极致,然而偏就不断,一路飘飘摇摇,直上青云。
她平生唯一一回听白凤飞听戏就是在贺公馆的花园,这时倒也分辨不出是不是白凤飞的嗓音,转脸见贺云钦垂眸盯着茶碗不动,分明也在听那人练嗓,便问:“是白凤飞吗?”
贺云钦看红豆一眼,他一向不爱听戏,哪能分辨得出是白凤飞还是黑凤飞,想了想,趁王彼得没注意,捏捏她脸道:“戏班子按理天亮时早该练过嗓了,能这时旁若无人满园子练嗓的,除了白凤飞,料也没有别人了。”
这话说得极有理,她红了脸,拉高他的衬衣袖子,低头看他的腕表,果然快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