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象形文字的话,他就算不能准确的分别其含义,至少也能够分辨出这究竟是不是文字,而这件玉器上的这两个字却与吴良印象中的象形文字相差甚远,感觉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文字。
“因此妾身才说这是一种特殊的写法,据妾身所知,当年仓颉创造出文字之前,各个部落氏族其实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交流语言与文字,只是非常简略,又只能在各自的部落氏族内部流通罢了。”
甄宓继续说道,“后来有熊氏黄帝与神农氏炎帝结盟,共同击败了蚩尤,之后为了便与各个部落士族之间的沟通与融合,于是便将仓颉创造的文字认作主流,命人在各个部落氏族之间推行,而在推行的过程中,受到不同部落氏族习俗与文化的影响,在不同的区域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因此前期形成了许多不同版本的文字……这玉器上的文字,应该便是那个时期诸多版本中的一种,不过主体上却还能看出一些端倪。”
“原来如此。”
吴良微微颔首。
这种说法其实不无道理,就像周朝改朝换代之后,各国之间还是演化出了不同版本的文字,就连语言与货币亦各有不同,直到后来始皇嬴政一统天下,以强硬手段改制货币与文字,才终于令天下共用一种货币与文字。
换言之,后世的天朝各地依旧存在不同的方言,甚至有的方言除了当地人,外地人连一个字都听不懂,这其实与甄宓的这番描述也是一个道理。
因此甄宓的这番说法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并且非常符合上古时期的情况。
“那么这究竟是两个什么字?”
于吉此刻也变成了求知若渴的好好学生,颇为谦逊的追问道。
“右边是一个‘扁’字,左边是一个‘鹊’字。”
甄宓说道。
“扁鹊?”
于吉面色为之一僵,接着那张老脸很快便又皱了起来,尽量保持克制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甄姑娘,你确定这是扁鹊二字?你可知道齐哀公是什么时候的人,而扁鹊又是什么时候的人?”
后世对春秋战国史有所研究的人都应该知道,齐哀公被烹杀乃是在公元前882年。
而史书中第一次出现扁鹊行医的记载,应是公元前500年左右,为晋国卿大夫赵简子进行治疗。
最后一次出现扁鹊行医则是在公元前307年为秦武王治病,最终被当时的秦国太医李醯因嫉妒而派人刺杀。
抛去齐哀公不谈。
光是史书中关于扁鹊最早与最晚行医的记录,相距便有两百年左右,也就是说如果史书中的记录属实,扁鹊至少应该活了两百多岁。
但这在后世看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就连药王孙思邈也只活了135岁,并且此事依旧存在许多疑点。
因此许多人便对扁鹊的相关记载产生了怀疑。
以至于最初语文教课中有一篇叫做《扁鹊见蔡桓公》的经典古文都被移除,民间也借此以讹传讹,出现了许多对扁鹊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的争论。
不必怀疑,扁鹊这个人绝对是存在的。
只不过“扁鹊”只是他的称号,秦越人才是他的真实姓名,就像后世近代的周树人一样。
而后世的考古学家与学者也从未怀疑过秦越人的真实性,他们质疑的是另外一回事,有关“扁鹊”这个称号的问题。
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如今却又在比第一次出现扁鹊行医的记载再早了近四百年的齐哀公墓中发现了“扁鹊”二字……
吴良心中自然亦是十分费解。
这里的“扁鹊”总不能是秦越人了吧?
他活了两百多年还不算,再加上这近四百年,岂不是一口气就活了六百多年?
这合理么?
穿越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吴良的接受能力早已有了明显的提升,如果扁鹊得道,又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而长生不死,或许有那么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可能,但吴良需要相应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