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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门铃第二次响起。

墙上指向1点的时针在月色下反射出渗人白光,时刻提醒着现在是午夜时分。

这个点,哪个混球来他家,还偏偏在这狼狈的时候……

热情顿时被软趴趴地熄灭,宫绛关上显示器,匆匆处理了麻烦事,擦着手走向门口。

锈了一圈的猫眼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寒风有如锋利的刀片,以天地为鱼肉,切碎满地狼藉,来访的男人就这么杵在料峭寒夜里,双手插入黑色呢子上衣的口袋,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仿佛凝固成了一尊寒冰塑像。

男人很高,高到需要他站到几步之外,才能让猫眼容纳他的高大。

然而,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半夜来访的高大陌生人,穿着黑色大衣……

大脑皮层发出了警告:“来者不善”。

仿佛嘲讽男人挑寒天闹事的不自量力,宫绛向掌心呵了一口暖气,打开卧室的暖气,慢悠悠地倒在床上,享受高床软枕的黄粱美梦。

那个男人?让他见鬼去吧。

清晨的闹钟声粗暴地钻进脑里,将活跃的睡眠细胞一举歼灭,宫绛顶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艰难地在床上挣扎了一会,滚了下来,顺手捡起地上凌乱的掉发,扔进垃圾桶里,从冰箱拿出馒头和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才挪到洗手间洗漱。

工作日的早晨从早餐和报纸开始。在这信息发达的时代,他依然是纸质媒体的忠实追求者,“app”这类用外文形容的网络软件,是他旧时代主义者的阶级敌人,他从来没用过这些新潮玩意,仅用的腾讯软件还是因为工作需要,赶鸭子上架逼着学的。

他艰难地扭动不灵活的门锁,熟络地打开大门,准备拿他最喜欢看的报纸。

然而,一个庞然大物倒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