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没听连渐解释几句,就被那人诙谐的语言吸引了过去,痴痴地站在人群中聆听。
源源不断汇入耳中的语句,就像脱离了声音,幻化成一个个的字符,形成字链冲击着脑部神经。
一下,又一下……积聚在脑海里的郁气,霎时被冲得支离破碎,无法凝聚成形,渐而烟消云散。
“我曾与他聊过,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脱口秀主持人,所以有空就来摆摊,锻炼自己,看看自己能吸引到多少群众。”连渐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轻轻地落入耳中。
梦想?遥远又近在咫尺的词汇,他曾经说想当主持人,想当演讲家,可是现在呢,他在做什么?在争口气,在与那些对不起他的人搏斗。
梦想在哪里?似乎已经被他抛得很远很远了。
“连渐,”柳景轻轻扯动连渐的衣袖,痴痴地说,“我想找回我的梦想。”
连渐一愣,渐而化开了笑容,揉着他的发:“我陪你找。”
“我决定了,”柳景认真地注视连渐的双眼,“我想去加拿大学习,追逐我的梦想。只有自己的水平提高了,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连渐笑容更深:“你能看开,我很欣慰。我会帮你联系老师,并帮你办理手续,大概学期末时,你便能出去了。”
“谢谢。”柳景轻轻抱着连渐,“那你……”
“你会带你过去,待上几天,”连渐声音一低,眼里充满了不舍,“然后,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他拿起柳景的手,在手背上深情地落了一个吻,“但你相信我,我会回来。”
柳景反抓住连渐的手,重重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感激与感动都写在眼里,无话。
回到家中,柳景打开电脑,写了一条长微博,将周怀事件的相关贴子放上去,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明清楚,并列举了多种证据证明陈业公报私仇,然后圈了节目组,希望节目组能给出公正的处理。
接着,他在连渐的帮助下,发了一份律师函,称陈业不但在演讲时无根据抨击自己,还给自己施压,给他造成了精神伤害,如果陈业不道歉,他将动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合法权益。当然,这律师函只是为了震慑陈业而做的,实际上柳景根本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诉讼。
陈业施压的电话音频被曝光了,这更多了几分说服力,一些一开始质疑柳景说话真实性的,也开始倾向于帮他说话。而有些人进而扒出了周怀,并出面证实事实是真的。
在这热火朝天的时候,柳景却隐匿了。
他更换了常用的手机号码,与连渐回了校。
他此刻需要的是安静,那些纷争再与他无关,他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他已经在那条微博里表达自己心累,想隐匿的心情,很多人表示理解,也有很多人替他愤懑,替他抨击陈业与周怀。
回校后不久,节目组抵不住压力,如实播放柳景演讲的完整片段,以致陈业讽刺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了解事情的群众愤怒了,纷纷力挺柳景,要求陈业退圈,连许鸣秋都气哼哼地说要帮柳景到陈业微博下出气,柳景笑而不语。
陈业最后受不了气,发了个微博做出声明,同时关闭了评论,这种行为更引起众怒,不少群众到节目组下面,质问节目组为什么请这种没水平的人做评委,并要求将陈业驱逐出节目组。
这后续事件是柳景听许鸣秋说的,他已经不关注陈业这人怎么样了,反正一个陈年老姜,要想动他根基是很难的,所以最重要的,是提高自己能力,日后脚踏在陈业的头上。
陈业的风波被炒了一段时间,就因柳景的隐匿而淡出了。
五月底的时候,刘秘书的刑案有了判决结果,刘秘书服判,不再上诉,柳景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款,可以用做出国的经费,但是出国是很大一笔开销,柳景不想白花连渐的钱,提出等他回来,每个月做家政还钱,连渐揉了揉他的发,没有说什么。
连渐帮他物色好了新大学,到时候只要办理一些相关的手续,过了大学的考试,柳景就能到新的大学,换个安静的环境学习了。
柳景要出国的消息,一直都没对任何人说,连许鸣秋也瞒着,直到护照到手的那天,柳景才歉疚地告诉许鸣秋。
“什么!”许鸣秋惊讶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如果一开始就说,你不是得天天念叨我了么?”柳景笑道,“不说不是更好么,省得牵肠挂肚,整天想着分别。”
“你……”许鸣秋语塞,哭笑不得地锤了他一拳,“说得真有道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出国也好,换个环境,省得整天被那些红眼病盯着。不过你出去了,记得常联系,别忘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