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这么想,因为,我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这样。
从出生到现在,不求回报,对我好的,只有母亲,但是,那也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罢了。
如果没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她之于我,就只有利用和支配,正如她对待其他人一样。
宫女为什么要尽心尽力的服侍我,不过因为我若有一丁点不虞,她要倒霉,我若夸她一句,她满把金银。
人世百态,人情冰冷,我六岁那年,便一一尝过了。
我犹自记得,我被从东宫迁出那日,长宁把我和随我来到东宫,我母亲生前的亲密宫人一并招到面前,我跪伏于地,上座那名长我六岁,名为长宁的兄长,柔声问道,谁愿意陪敬亭侯前去守陵?
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一道。
我母亲生前都予过她们恩惠,她们在后宫趾高气扬,跋扈行事,全靠母亲庇护,然后她们背弃恩情,比一切都快。
一刹那,本就有着凌厉美貌的长宁,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美得仿佛在刀锋上旋转盛放的牡丹,冰冷又狂热。
我当时伤心难过,如他所愿,在地上蜷成一团,时光冉冉,再度回想,我对那时候的我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难过的,她们和我,不过是饲养的关系,我的母亲给予她们特权,她们回报以尽心尽力的侍奉,当特权不再,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恩义从不存在,利益比一切都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