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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道 云狐不喜 798 字 2022-11-16

但是,显然不是。

隆兴十九年三月二十七,张衡范抵达京城的第十一天,我忽然自半夜惊醒。

不是那种迷迷糊糊的醒,而是仿佛感觉到什么切身的危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毫不迟疑的感觉。

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正自上而下,冷冷的俯瞰着我。

我猛的从床上弹起来,凝神一看,却是一个一身深蓝锦衣的成年男子,眉目普通清秀,唯独一双眼睛,却是极淡的蓝色。

这个男人形容普通,一身气势却极是凌厉,我一眼望去,直觉得自己看到的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一把出鞘的长刀!

这么一个人半夜忽然出现在我床头,我骇得差点叫出来,对方却没有掩住我口鼻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倦了似的低咳了一声,依在我榻边一把矮榻上,漆黑的睫毛一颤,慢慢半合上眼。

他这样做,至少是短时间内不会害我性命,我警惕的向后缩了一下,手底暗暗扣紧枕头下暗藏的一柄小刀,却看到那个男人冷哼一声,眼睛依旧未睁,从菲薄的嘴唇里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庸才。”

他的声音出乎我意料的好听,清冷如冰,偏偏转折末尾,隐隐又带了一线微妙的慵软,分外的优雅。

我不知道他是谁,摸不清头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只能在被子里半跪,单膝点着榻,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轻轻按着胸口,他忽然偏转过头,用力咳嗽。

他咳得并不大声,但是却异常惊心动魄,他整个人都在用力,春衣下能看到因为用力过度而支起的肩胛骨,我这才发现,已经是快入夏的季节了,他居然还穿着一身裘衣,而能透过裘衣看到浮凸的肩胛,可想而知他的瘦弱。

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手中一块丝帕,上面有暗红色的新鲜血迹,他看都没看,叠好之后放入袖中,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睁眼。

他淡蓝色的眸子,比冰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