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走,等到玄衣走回来的时候,我跳出来,疑惑的问他:“玄衣,你有这么缺钱吗?”
我自认待人不薄,玄衣又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至于把所有的赏赐都换成钱吗?
看到我跳出来,他面孔苍白了起来,听到我问,他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开口:“……非是玄衣用钱……而是……”
说到这里,他哽了一下,头垂得越发得低,我仰着面孔,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隐隐渗出一层水光。
他说,他想为母亲修一座坟。
他存了三个月的俸禄,加上年终赏赐,他算了一下,刚刚够。
我母亲的阴宅号陵,等待父亲百年之后与她同住。
他说,他的母亲被孤零零葬在燕家祖坟外,连块碑都没有。
他说,他已经放弃了让母亲归葬的愿望,只希望,能给她起青砖石坟,有块墓碑,上面写着东宫录事燕玄衣立,这个,现在已经能做到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清淡,面孔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似乎已经别无所求。
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我正在长身体的年岁,现在已到他胸口的高度了,我说,玄衣玄衣,你且等等,再过几年,我定让你娘的墓碑上可以刻上诰命夫人的字样!
我仰头看他,他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他很开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