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真真知道那四个人都没走。除了那个叫骆十佳的律师,其余三个都是长治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人。他们说长治死了,光是听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才28岁,怎么会死了呢?
人在经受苦难的时候,支持着支撑下去的,往往是过去最最美好的回忆。至少有岁月可以回忆,也算不枉此生了。
近来身体越来越差,想来也是时日无多,说恨长治,最恨的不过是他不告而别。柴真真近来总是梦见他,梦见他说娶她的时候,那傻气的表情。
他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矮柜上有沈巡放下的汇款单。柴真真颤抖着双手看了一眼那张汇款单,单子上有她的名字,以及中间遮了几位的银/行账号。末尾的那几位数字,柴真真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这个账号不是她自己开的,也不是她常用的,熟悉的是,这个账号是长治开的,是给她开的。
开这个账号的时候,长治说,以后他有大的进账都打在这个账号里。不然他老婆知道了,肯定会闹着要分一半走。
他们这份感情说起来总归是见不得光,没有任何法律的保护。长治怕她受苦,总是处处为她着想。
过去她也曾为此感动,可她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花他的钱,她原本也不是什么拜金的女孩。后来长治不告而别,她只顾着恨他,早忘了这事了。这账号留的是她以前的手机号,她到了青海以后换了手机号,也忘了去银行变更。
她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会往这个账号打钱,又怎么会想到,打完这笔钱,他就不在了?
手上紧紧攥握着汇款单,胸口疼得几乎都不能呼吸了。
门口传来笃笃敲门声,“真妹儿”三个字被一个猥琐的男人用带着方言的声音喊了出来,柴真真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