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她拖累他们了。
她越发地寝食难安,每到夜里,狱中会传出各种哭声和凄厉的哀嚎,林杳杳听得害怕,总觉得黑洞洞的牢狱里,会突然蹿出一只满口獠牙的怪物将她的脖子咬断。
她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休息,却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李卓洛敲碎她牙齿的可怕梦境,她恐惧害怕地睡不着觉,短短几日她竟消瘦了好大一圈儿。
这晚林杳杳强迫着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了半夜突然腹痛难忍,她捂着肚子坐起来,感觉那疼痛似乎下一秒就要夺走她的性命,求生的意志让她拼命爬起来,用手上的陈铁锁链敲扣着冰凉栏杆。
狱卒被她惊醒,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见她瘫软在地不断用锁链将铁栏扣得哐当作响,气恼地一脚踢在了她肚子上。
林杳杳本就疼的厉害,被他这么一踢感觉自己快要断了气,她蜷缩着身子,伸手去拽狱卒的裤脚,狱卒见她一张脸蜡黄,身上还飘着一股恶臭,还没等她伸过来手就一脚将她的手踢开,还狠狠在上面碾了两脚。
林杳杳已经不知道到底哪儿最疼,她在那钻心的痛楚中感觉眼前越来越黑,捂着肚子身子蜷成一只小小的虾米,意识也在一点点地丧失
自己的性命,今日就算是到头了么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总算没有了那个要敲碎她牙齿的李卓洛,而是出现了那些她来之前的记忆和场景,在梦中她看到了年幼的林杳杳,眨着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对什么都充满着干净清澈的善意。
还有年纪更轻时候的林效,也还未曾被世俗沾染,身高腿长,面容昳丽,身骑白马穿行在长安街头,一群小娘子羞涩地掩帕看他,有的胆子大的甚至还朝他身上砸一簇又一簇的鲜花。
她甚至还看到了素未谋面的阿娘王氏,王氏和她长得有五分相似,穿着红色绣花襦裙,耐心地摇着竹篮给还是婴孩的林杳杳讲故事,她的小腹高高隆起,她垂下头轻柔地抚摸着小腹,动作细腻而温柔,落下的眸子里藏着满满的期待
那时候的一切有多好,若一切都可以再重头来过。
该多好。
林杳杳眼角不禁落下一滴豆大的泪珠,她慢慢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却还是黑洞洞的牢房,她觉得自己满脸湿意,喉头却是像连旱了好几日要冒烟似的干渴,她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不由得朝外伸手,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水。”
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喑哑干燥,就像是几颗粗糙的小石子磨砺在一起沙哑难听,一只手在黑暗中悄然伸了过来,冰凉的碗口抵住林杳杳的嘴唇,林杳杳顾不得多想,用手覆住那只手,推起碗就急不可耐地将水灌进了喉咙里。
喝完后林杳杳才反应过来什么,她感觉自己覆住的那只手冰冷宽大,凸起的指节分明修长,她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借着铁窗外映进来的薄稀月光,看清了那人冷削深邃的侧脸,她顿时浑身冰冷,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腿上,整副身子都软弱无力地贴在他胸前。
他慢慢放下碗,眼神在昏黑中疏离冷漠,她吓得不敢吱声,突然一声火折子发出的轻响,暖暖的烛光自黑暗中亮起,那个将她捉拿入狱的白面郎君默不作声地将烛台放在牢房的窗台上,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林杳杳清醒过来才迟钝地感到,腹中未消散干净的痛意,她慢慢抬起手捂住肚子,像怕人的小猫一般悄悄朝后退缩着,李卓洛眉头一皱,猛地擒住了她的小手,林杳杳惊叫一声,她的手先前被那狱卒踩了,现在被李卓洛一抓疼痛钻心,李卓洛稍稍一愣,眼中冰冷的神色稍稍一松,而后默默垂首看向了她乌青发肿的小手。
“圣人,怎么来了”
林杳杳忍着疼痛,声音小小地看向他,明亮的烛火下,他一身龙袍屈尊降贵地铺展在肮脏湿冷的牢房里,林杳杳身上的衣裳早就抹黑打结了,脏兮兮地黏在身上,与他明黄精美的龙袍判若云泥。
他一语不发,神情淡漠平静,却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强横尊贵,她不由生出了种无地自容的自惭形秽,她清楚地能闻见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恶臭,看着面前清冷高贵的男子,更加反衬出自己如今不堪的处境。
她鼓起勇气,又大着胆子加问了一句。
“圣人要怎么处置我?”
他依旧没有说话,突然伸手搂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提,林杳杳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腰上被那狱卒踢的地方也被按得生疼。
李卓洛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突然将她推倒,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林杳杳一惊,不顾身上软弱无力就要使劲扒住自己衣裳,李卓洛轻而易举地将她手腕拧开,看着如小雏鸡一般困在自己身下的女子,冷削地一勾唇角。